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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節特刊】世俗深宮的回應——以斯帖的心路歷程丨田雨萌
2024/03/09 09:59:18瀏覽1695|回應0|推薦2

一個嫁給王的女人,遭遇了怎樣的流言,又靠什麼清醒,藉著什麼力量在關鍵時刻保護了自己的族人?來讀讀這段心路歷程。

夜漸漸深了。遠處傳來陣陣縹緲的樂聲,王宮中總有人在恣意享樂,只有我獨自站在幽閉的宮院,內心充滿痛苦和煎熬。

殿門敞開,雜亂的腳步聲漸近,我知道是宮女們回來了。我帶著渴盼望向她們,但她們都兩手空空,我的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經書......沒有找到嗎?」我急切地問宮女,但她們都難過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王后,您讓我們去找的地方,我們都去了,這兩日因為逐殺猶大人的諭旨,街上一片慌亂,即使是手中有經書的人,也不敢賣,怕顯露自己是猶大人,或是與他們有關。」

「就這樣吧,先進來禱告。」

我失望地回到了殿中,畢竟這麼多年未曾禱告,手邊又沒有經書,這次的禁食禱告真的會成功嗎?神真的會回應我嗎?

我硬著頭皮,朝著耶路撒冷的方向跪下。在遙遠的過去,我曾經每日都會如此敬拜,但如今再跪下去,卻是恍若隔世,思緒也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

Esther Being Clad in Her Finery,Aert de Gelder

那會兒我還是天真無知的少女,由於父母早亡,我被堂兄末底改收養。他對我十分嚴格,以經書和神的誡命來教導我。那天,我和往日一樣,去集市買了點東西,卻看到士兵在挨家挨戶查問人口。我有些好奇,但不敢多打聽,只好回家去問我那在朝中做官的堂兄末底改。他告訴我,近來瓦實提王后被廢,王準備從民間選一批處女入宮,每家每戶適齡的女子,都要去選。

這時候選女入宮,大概是為了頂替王后的位置,或是充盈更多妃嬪。我一向對此不感興趣,只是城中如此煞有介事,要是不去,可能後果很嚴重。

「我也要去?」我試探著問堂兄,以為他會想什麼逃脫的法子,但他卻頭也不回地說:

「神有他的旨意,你安心去就好。 記得,不要顯露你的族籍。」

我本以為他是說,有神的保守,我肯定選不上。畢竟按誡命,女子不可嫁給未受割禮的男人。對我來說,可能此行就是去王宮長長見識,不過是生活中一段可有可無的小插曲。

遴選女子的場所在王宮的後花園。王選女子的方式,如同集市上買賣某種貨物一般。只見他隨意掃了一眼,就開口說道:

「這幾個,還有這邊的幾個,全給我留下。」

眼見這架勢,我預感到幾分不妙,可此時想逃也來不及了。我曾經幻想著,能成為才德的婦人,掌管家中橄欖林和葡萄園,與相愛的人白頭到老,生養眾多。可當他把手指向我所在方向的一瞬,所有少女時代美好的夢便如水中的泡泡一樣,破碎了。

我和那些外邦女子一樣,被留在了宮中。不知是哪裡得罪了神,居然落得這個下場,只得咬著嘴唇,失魂落魄地走在最後,彷彿這一切不是真的。

掌管入宮女子的太監接待了我們,並按每人的例份給與我們首飾和香料。我無比沮喪,不論是閃閃發亮的金銀,還是從遙遠異國進貢來的香料,都無法回轉我的心。但在這如履薄冰的王宮,我不敢顯露自己的情緒,只是客氣禮貌地應對,從不敢逾矩分毫。

後來才得知,其他外邦女子都索要了更多東西,只因她們知道自己未必是王后的最終人選,短暫的奢華與享受才是她們的所求。可這些,本就與我無關。我的心,只惦念著那個想不明白的問題:

「為何神給我的結果,和我的期待全然不同?」

初入宮的日子,我十分寂寞,只能在腦海中反覆背誦熟習的經文,每日的禱告都是懺悔。我想,大概是因為我當日沒有強硬拒絕或逃離,才被選上的吧?終究還是我犯了罪,理應被懲罰。從此,我在宮中更加謹慎小心,一言一行都格外注意,生怕辱沒神的榮耀。

生活漸漸歸於平靜,我甚至一度認為,這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可就在一年之後,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那昏君要所有入宮的女子輪流陪他一晚,末了再公佈最終的人選。

輪到我的那個晚上,我戰戰兢兢地服侍,不敢惹動這位喜怒無常的君王;卻在他睡熟之後,悄悄背過身子。月光從窗戶穿照進來,雕花窗格印照在牆上,次第放大成不規則的冰冷圖案。有那麼一瞬,我恨不得撿一把利器,把這昏君結果掉,再逃離王宮。可是,我又能去哪?如此舉動,只會連累堂兄末底改,他待我宛如生父。或許我也可以帶著他一起跑,但我們又能去哪?我們的先祖因犯罪失去了神賜予的美地,故鄉已淪落於外邦人之手,不論去哪兒,都只是飄搖流浪。

難道就只能變成被折斷翅膀的鳥兒,被困在金籠之中嗎?好不甘心。

落選的人,最終將會被逐出宮去。和我一起來的女子們陷入恐慌。但對我來說,被逐不是個壞消息,雖然我無法再嫁人,但堂兄並不會讓我凍餓而死。我能從他那裡借點錢做小買賣,或是像其他女子一樣,做些紡織或者榨油的營生,就這樣度過一輩子。這或許是我能離開王宮的最後機會。

想到這裡,我開始默默祈禱。漫長的祈禱過後,我與那些女子依次進入王的宮殿,接受挑選。好多人的臉上都帶著嫵媚的笑容,似乎很希望被選中;只有我規規矩矩地行禮,安分守節地微笑,因為我的心,早就飛到了宮殿之外。王問我什麼,我就答什麼,不多一句廢話,也不用任何甜言蜜語哄他開心。比起其他女子,我應是最不討喜的一個。

末了,所有女子再次進殿,我低著頭,期待著獲得自由的時刻,但頭頂卻再度響起了那個威嚴的聲音。

「就你吧。」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sther;Jean-François Millet

一旁的太監連忙對我說道:「恭喜,您將成為王后。」

「......多謝陛下。」

我笑著行禮,內心卻一片迷茫,雙腳也幾乎要站不穩。這怎麼可能?!分明我之前的禱告是離開這裡,但為何是相反的結果?

被棄的女子紛紛離開了,只剩下我和王,而我的心也和大殿一樣,空落落的。我不願面對這個未來的丈夫,他並非真心喜悅我,對我的和善,僅僅是因為我更乖巧聽話罷了。他既給了我王后的位份,我就必須要扮演好那個角色。

自那以後,我便失去了全部的自我,仿若一個飄忽的魂,每日在王宮中游蕩。我聽不進下人的恭維,也懶得理會其他妃子的怨懟,對一切報以麻木的微笑。外人看我得體大方,說我溫婉端莊,其實我只是疏離,與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罷了。漸漸地,我在宮中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在各種勢力之中保全自己。

只是,我不理解神的決定,感覺像是被他拋棄,也不再禱告了。

又一年的逾越節,我因著隱去了猶大人的身份,無法去耶路撒冷,但心中總覺得惦念,便想著出宮去街上轉一轉。望著街上三五結伴去朝聖的人群,我的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絲羨慕。

馬車緩緩地走著,我眺望遠方,視線盡頭彷彿顯出耶路撒冷模糊的輪廓,那是我無法回去的地方,也是曾經對神的嚮往之所。

正在此時,耳旁傳來一聲驚呼:

「哎,那車裡,便是王后,好像以前叫哈大沙來著?」

突然聽到幼時的名字,我心頭一震,連忙讓車夫停了下來。隨即聽到馬車外窸窣的議論之聲:

「那女子身為我們的族人,竟嫁給外邦的王,果然是為了榮華富貴吧?」

「肯定的,那末底改也是給外邦人做官,在他們心裡,哪還有神的位置?」

「......」

我低下了頭,只是盯著腳尖。

是啊,如果神沒有拋棄我們,為何不阻止我入宮?又為何讓我服侍一個喜怒無常的外邦王?我曾經無數次在漆黑的夜裡禱告,問神為何要如此,可我的神,始終沒有過回應。

同行的宮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如我下車驅趕他們,免得擾了您的清淨。」

「不用了,回宮。」我有氣無力地說著,手微微顫抖。

第二年的尼散月發生了大事。那幾天,我只覺得宮中有些許異動,但又說不出所以然,回過神就聽宮女說,堂兄來見我了。

他入殿時,披麻蒙灰,滿臉淚痕,連衣服也撕裂了。我趕忙為他送去新袍子,但他卻不穿,也不說怎麼回事。我深知此事重大,派了最心腹的太監哈他革,這才問清了緣由。

原來仇敵亞甲族的哈曼,因我堂兄未向他跪拜懷恨在心,轉而對王說,是因為我族不願遵守王的律例,才如此行,他讓王將國中的猶大人盡數滅絕,把我們的銀錢全部繳入國庫。王興許是看中哈曼,也可能是因為近來財政緊張,如此荒謬的主意,竟被他採納,還要在今年的亞達月十三日執行完畢。這不僅是無妄之災,更是滅族之禍。

堂兄讓我勸王,說是作為王后,僅自己有能力勸說王收回成命。可是,王后又能如何?堂兄或許以為我的身份,多少能和王說得上話,但事實並非如此。他近來又有了新歡,而我,不過是個冷宮的棄婦罷了。如果違例去見他,必定會被治死,完全不可能有機會求情。

Mordecai,Aert de Gelder

我讓哈他革告訴堂兄,如果不蒙召,擅入內院見王,不論男女,必被治死;而我已經三十天沒有蒙召見王了。在正式的通函之外,我還悄悄讓哈他革轉告堂兄,其他猶大人議論我倆的那些話。我提議堂兄最好能跟哈曼認個錯,並設法對王表示忠心;至於其他族人,就劃清界限,畢竟那些人,對我們就是這麼做的。

然而這次回來的消息,卻無比令我震驚,以致傳信的人都畏畏縮縮:「您的堂兄傳信說:『你莫想在王宮裡強過一切猶大人,得免這禍。此時你若閉口不言,猶大人必從別處得解脫,蒙拯救,你和你父家必致滅亡。焉知你得了王后的位份不是為現今的機會嗎?......』」

「什麼?」

到了這份上,他還站在其他族人一邊!我只覺得多年的委屈和不甘,此時一股腦地湧上心頭。氣急之時,我開口說道:「既然他這麼說,那便讓他去召集書珊城所有猶大人,為我禁食禱告三晝三夜,我和我的宮女也要如此。三天之後我就去見王,我若死就死吧!」

興許是賭氣,興許也是決絕,但我這次真的想要知道,神是不是真的還站在我們這邊。這一次,除了神,我別無選擇。我也想親口詢問我主,是否還願意聆聽我們的求告,如果這一次還沒有回應,我就不再祈求了。

我立刻召集所有隨身宮女,說了眼下的危機,並告訴她們要一同禁食三天三夜的事情。宮女們都驚訝地看著我,彷彿第一天認識我一樣。這也難怪,她們從未見過我禱告,更別提是如此鄭重的禁食禱告了。正因如此,她們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紛紛答應下來。我又讓另一些宮女緊閉宮門,在與神的交流結束前,我不想讓任何人靠近這所宮殿。

漫長的禁食禱告中,我傾訴了所有失落和傷心,期待與願景。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為那些族人禱告,希望他們能渡過這場劫難;也為我自己禱告,這些年來,我確實一直不被人理解。我並不嚮往榮華富貴,也從未想過當王后,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可又從何訴說呢?無人理解我的所信所願,正如這異邦無人信我們的神。我夾在兩邊艱難求生,卻被當做背叛之人。

族人皆以為我離棄了神,因我嫁給了外邦的王,又在權勢之下卑躬屈膝。可如若被允許,我也希望和那些虔誠的族人一樣,每日敬拜,觀摩經書,聽聞拉比的講道,自由地度過每一個屬於我主我神的節日;可這些,對我卻是奢求。如若被允許,我也願用一切眼前繁華的虛空,換取截然不同的人生。

世事難料。我本以為,神理所應當會為我選擇一條與世俗分別的道路;然而不知為何,我莫名混跡於此,每日與自己最厭惡的人周旋,雖初心不改,卻滿身泥濘。

主啊,您的女兒以斯帖切切地向您發問,讓我在黑暗中隱忍許久,就是為了點燃這一刹那的光明嗎?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粉身碎骨也毫無怨言;可如果不是,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說來也奇怪,起初我滿腔怨恨,隨後卻漸漸平靜了下來,理清了思緒。我不再糾結於是否值得為族人捨命,只想著如何討王的喜悅,以及如何對付哈曼。如果神願意救我們,他應該會給我智慧來應對吧。

三日的禱告結束,清早我穿上了朝服,立於王的殿內,成敗在此一舉。

起初看向王的時候,還稍許有些忐忑。但他伸出金杖指向我的一刻,我知道,是我的神來救我了。這麼多年無聲的等待,興許只為了這一刻。我伸手向前摸著杖頭,彷彿摸到的是神的手。

王關切地問我為何而來,要求什麼,哪怕是要國的一半,也必賜給我。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也許是新來的妃子並不合他的意,這正是我的好機會。但哈曼是個狡猾的老狐狸,揭發他還不是時候。

我只說準備了筵席,讓王帶著哈曼來參加。王有些疑惑,但還是答應了。

筵席上,哈曼大肆吹噓自己的能力,還談起如何扳倒我堂兄末底改的經過,聽到這些,我心中燃起怒火。恰在此時,王又突然問我,辦這場筵席是為了求什麼。我張了張口,恨不得將真相一吐為快。

然而心裡有個聲音阻止我,「再等等,還不行。」我知道那是神的聲音,雖然不明緣由,但還是順服照做。於是我說明日還會舉辦一場筵席,請王再次帶哈曼來參加,到時候我必會說出心中所想。王同意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做好了籌備,而我也看到了早早前來的哈曼。他比平日更趾高氣昂,似乎因為能被我邀請而感到自豪,顯然已經上鉤。

可以動手了。

Esther, Ahasuerus and Haman,Pieter Fransz. de Grebber

席間,王再度問我要什麼,我見時機已到,便說我只想要自己和族人的性命,想要王開恩賜給我。畢竟有人出賣了我和我的族人,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我哪怕想要在王身邊服侍,也再無可能。

我情真意切的說辭打動了王,他變得怒不可遏,連忙問我出主意的人是誰。我指著哈曼,眼中充滿了怒火:「就是這惡人哈曼!」

哈曼萬萬沒想到我也是猶大人,這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我看到他原本的驕傲化作了無邊的恐懼,驚慌地跑到了外面的園子。我知他已是窮途末路,便悠哉地躺在自己的榻上觀戲。可誰知這傢伙竟然俯伏到我身邊,窮盡一切醜態讓我替他求情,絲毫不顧及禮數。果然,王很快便以哈曼與我過於狎昵為由,將他處死了。

之後的事意外地順利,我先是懇求王另下旨意,以廢除哈曼所傳的旨意,又讓王殺滅了哈曼的十個兒子,把他們通通掛在木頭上;王都照做,他甚至將哈曼的家產賜給了我。得償所願的那一刻,我真實地信服,一切都是神的大能,心中所有疑雲,自此都消散了。

而堂兄那邊,奉了王的命令寫諭旨,讓我們的族民可以用正當的方式殺滅那些想要侵害我們的異族人。我聽說他身著華服,頭戴冠冕,無比榮耀地去城外,通知各路最快的驛卒,把消息傳遞到全國。那一日,書珊城中的族人們盡情歡樂,我們也將此日定為普珥日。

又是許多年過去,如今我腿腳不便,不願四處走動。深夜的風獵獵作響,爐中的火花上下翻飛,能夠在此時坐在壁爐旁,是十分愜意的事情。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了篤篤的腳步聲,應是我的宮女來了。

「作什麼?」我抬眼看了下宮女,她一向不會在這時候打擾我,除非有重要的事。

「您讓我找的經書殘本,已找到了。」宮女恭敬地行了禮,把羊皮卷呈遞到我的手中。

我展開一看,正是《約伯記》。小時候我曾把這段故事倒背如流,也曾感歎約伯的遭遇,但原本的經書我卻沒看過。我隨意掃過一眼,看到這樣一句:

「我曾風聞有你,今日卻親眼得見你。」

我閉上眼,思緒萬千。回想起了入宮以來的種種經歷,那些看似不可能發生的神蹟,都在我身上一一應驗。原來所有答案早就在神那裡了,他從未離棄我,也從未讓我們顛沛流離。他只是選擇了一條我未曾設想的道路,只是在用一種與眾不同的方式來使用我。

那時,我不明白,如今一切才漸漸清晰。

「還有一樣東西......」宮女又拿出另一卷羊皮卷給我看,話裡帶了怯意,似有難言之隱。

「什麼?」我問。

「是祭司們傳抄的詩文,記載了有關您的生平與普珥日的來歷,只是不知為何,在傳進書珊城之後,禱告的部分被刪除了,改成了『禁食』......」宮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如果加上禱告,書冊就無法在城裡流傳,對吧?」我皺著眉頭說道。

儘管這些年來,周邊民族對猶大人的態度有了改觀,但還是懼怕為多,順應為少,他們總偷偷在我們的經文和史書上,摳掉諸如「禱告」、「耶和華神」之類的字眼。而且,新王是前王后瓦實提的兒子,我的位置很尷尬,如果強求寫上這些字眼,神蹟可能就無法被後人知曉了。

「對的,可是......他們之前就說您離棄了神,後來才回轉的,如果不寫上這一段,恐怕謠言會更多吧?」宮女似乎有些擔心,提醒我道。

「哪怕隻字未提,神也永遠在那裡,他一直與我同行。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評價,但我想要更多人看到神的作為。」

我看向窗外的夜空,燈火映入眼簾,我的心也與目光一道明亮了起來。

-END-



作者簡介

田雨萌

商業連載漫畫編劇,也接觸過影視和短劇,比起小說更擅長劇本。對中國文化行業有很大負擔,對環境也頗為困惑。對動漫遊戲有與生俱來的愛好和敏感,近期在學習電腦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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