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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篇 2
2014/12/28 01:02:05瀏覽124|回應0|推薦4

              武昌:

  38.4.22.   漢口以北,戰火燃遍,漢口人心一日數驚,米麥皆無法脱售,俊弟託其同學恊助,悉將存糧易換麵粉,水運武昌變現,價賤虧損事小,而惟恐貨滯漢口損失事大。當日下午急遷武昌,租住民房小住,待款再圖他往。

  38.4.24.  由張丕仁君協助,麵粉齊運過江,先存武昌粉廠,雖與廠商議賤價變現,貨得脱手,但遭欠款三分之二,云須周日以後方付清。時局人心如此,急又何益?函致江西及溧陽等地告以近況。

  38.4.25.  五綏區於賀勝橋點名發餉,必須親去應點,夜車前往,一住五日。訪友,穫益良多,兩面消息,均有所聞。

  38.5.1.  遄返武昌。俊弟告以麵粉款項被人拖累,短期恐難到手。春華告稱:鄉間風聲不佳,不擬再去軍中作事,時局變化一如人心,早晚各有不同,而且時有不虞之事生。政治提高警覺,經濟別有支應,自身生活每感捉襟見肘。

  次日,俊弟告以麵粉廠故意搪塞,損失價款三分之一,他鄉作客,善財難捨,徒喚奈何。一面由俊弟透過張君從中再加恊調,一面另央我友雷兄從旁為力,以盡人事而明知徒然。

  38.5.4.  漢口花園戰況激烈,武昌謡言四起。促俊弟放棄粉廠尾款,携現赴德安,庶免父母親掛慮,急未擇言,致使俊弟負氣。人生坎呵,聚少離多,戰火年年,兵慌馬亂,人之心事,總難持平。

  38.5.5.  仲平約好友來叙,均感武漢三鎮,勢將朝不保夕,亟宜早日南下,並約定後日乘軍車啓行,目的地為廣州。

  38.5.6.  庭侄聰兒,由咸甯中原中學來武昌,小住一日夜,購衣物而返。俊弟亦預定明日送款赴德安,一就今後聯繫事詳,為相商。俊弟問及:「江西如有變化,家將如何之處」?焦思苦久,對曰:「兩害相權,以取其輕,以不同時陷於敵手為原則......如有任何可能,希逕向廣州取聯絡......」。寫信,分致德安溧陽及廣州等處。 

    長沙:

  38.5.7.  赴徐家棚車站,購火車(),因無廣州車次,改取衡陽。俊弟趕來送行,患難手足,將又分道揚鑣,心又於焦灼失去平衡,各道尊()重而別,同感愴然。

  車乃有廂無頂之貨車載貨耽擱,下午駛出,途中遇暴雨,衣物全濕,同行者有劉首席檢察官之妻女等,皆染重感冒,燕子孱弱突又病倒,車到長沙,只得下車住客棧,炭火終宵延醫治療,次晨始再改車南下。抵衡陽()住旅社,又次日遷住河南省府招待所,一則食宿便宜,一則便於隨團體赴廣州。

      衡陽:
 
巧遇仲平及汝南兄,故摯散而復聚於離亂中,短暫相與就杯言舊話辛酸。「皮匠多勝諸葛」,經一席商討,結論:一、粵漢路南站郴縣,彈車爆炸,廣州車通無日,衡陽人心惶惶,未可久留。二、桂林安靖如恒,物價平稳,經梧州且可水路去穗,三、決定購湘桂黔鐵路火車,結語趨桂林。鐵路車廂少燃料缺,軍運倥偬,難民麕集,秩序紊亂,狀極凄慘。十日深夜,擠上軍車站軍人身分之便,黎明開車。

      桂林:
  38.5.11. 
車出站不久,每站必須添煤加水,車站無煤,由乘客單位及乘客凑錢買木柴加火,而後成行。本可一夜即達車程,而今竟費兩日一夜,始抵桂林。甫一下車輒過遇熟人指路,告知胡運九兄及企高兄長同寓桂市中山路四一四號,循址而前,萬事順遂,兄友他鄉,種切稱便。

  38.5.12.  走訪經濟處周長,藉悉前五綏區改編為兵團部,返程順道參觀地方建設,武力雖有不足,自治成果尚佳,治安良好,物價低廉。

  38.5.14.  地址確定,分函德安,溧陽及中原中學,告安並探情況,言念父母子女家人,內心日夜難安。
 
次日再函衡陽( 財廳科長)黄俊民兄,趙毓伯劉俊青等兄探聽中原中學消息,並請仲平兄書致陶汝南兄共商由桂林取道梧江轉去廣州事宜。託彭浩一兄稍書去廣州,致周少堯兄,一以投石探路而已。彭兄來訪,藉知西梧州一帶萑苻遍野,如赴廣州,直乘飛機可保安全。一經思維,黑市機票,談何容易!

  38.5.17.  綏區軍法處長桂聯樵之公子,桂某來叙,約同前往咸甯接學生來此;隨即同車趕赴車站。不料甫達北站,忽聞傳言:「張軫已率一二七軍叛變投匪」詫異之下,驚疑參半。旋悉咸甯方面秩序大亂無車可通,北上之行因而作罷。形勢比人強,夫復何言!返寓,運久企高兄長等,對張某投匪消息,同表懷疑,經走訪周處肖謙,李祕庚白,證實傳言,同為張之愚妄而惋惜。

  38.5.18.  桂處長平安抵桂林,親前晉訪,但苦探索不出中原中學任何消息。據言;一二七軍早於五月十四()日叛變投敵,張之叛國不足惜,所可痛惜者:「一、省府滯留同仁,無一倖免。二、河南軍政學人大中學生以及眷屬子弟......遭殃者多脱險者少。三、袁世凱葬送河南光榮歷史於前;張逆今復活埋河南子孫,致國步於萬劫不復之絕境;國家罪人,吾人公敵」。中原氣數,何其不幸!

38.5.19.  中央日報刊載:華中剿總副長官兼軍長張軫認賊作父消息一出,議論譁然。咸信,一、張乃一介武夫,缺乏政治認識及歷史遠見。二、平日為人治事,親邪鄙奸侫而遠正人策士,致為匪諜所乘,久被滲透包圍裹脅而無能自拔。三、華中剿總方面態度瞹眛,恐赤病沉;加以南方程潛投機心理,遇事慫慂,推波助瀾,亦為關鍵所在。

  一二七軍朱副軍長早來桂林,但由於心情沮喪而閉門,足不出户。先聞「朱主就地展開游擊戰,而不贊成過長江......」,言其與張貌合神離已久;但亦有諸多人士則持其他看法,情節不一。

38.5.25.  傳言:「趙副司令已奉命接任河南省主席兼軍長。刻就衡陽以北地區收容南逃殘部,正事開拓游擊根據地」。但未見刊布,桂林人心,日形渙散,外地來人,每多狐疑,熟人見面少言時政國事,此種怪象,實山雨欲來之前兆。 

38.5.28.  仲平由柳州返桂,云汝南同意不日前來詳商赴穗途徑。央託此地友人,脱售自衞手槍一枝,得銀七十枚,匀予仲平若干,助其經營小貿,其原設之紙菸舖,今可擴充,兼作「兑換角子」生意。滇桂兩省物價低,而幣信更低。地方拒用紙幣,通行者惟銀元與「小洋」。廣西以「角子」十枚兑換一元( 角子,桂省自鑄硬幣 ),銀元輔幣角子奇缺,錢攤兑換,每天出入,各可獲佣一角,蠅頭十一,以討生活者日眾。仲平官拜科祕荐任向以文筆見長,而今淪為攤販,自覺難堪之尤,因之自撰詩云:「寒窗螢火二十年,不務栽花不種田,流落他鄉君莫笑,謀生無計擺錢攤!」寫盡內心酸辛苦辣。

  38.5.30.  突獲汝南來信,云將取道貴陽去重慶,以「渝市人事關係言,在謀職安家方面遠比穗市容易......」。旋即作復曰:「俟中原中學,兩兒來桂,再計赴穗與否。仍盼其先來桂林詳商今後生計......」。

  38.6.1.  羅山議長張翁丹生,由柳州來桂林,聞息即趨話舊。丹翁年屆古稀,羅山共事,深知其反共意志堅強,而今其垂駡張逆妥恊投降,直至聲淚俱下。晚間簡備菲酌,約得丹翁小聚;酒過三巡,遽再痛駡保安旅長張逆玉龍,指其「當年征糧自肥,而今又在湖北率先投匪,助紂為虐,殘害忠良,洵乃國家民族一號罪人!」丹翁氣節凜然,令人崇敬。

 38.6.3.  有河南流亡學生一批,徒步經桂林將赴柳州,聞訛專程前去車站探訪,但,苦無從獲悉中原中學之確實情況,言該校已先遷衡陽者有之,言學生被浮北去武漢者有之,言個別逃亡四方者有之......人言人殊莫衷一是。 

  再訪新來此間之立委易伯堅君,云該校師生千餘,已被刧往開封,其中成年人却被迫「參軍」。聞之更為雨兒憂心,惟望奇跡出現,而能逃脱魔掌!

38.6.10.  省府同人二百餘,由衡陽辦事處遷此,暫駐廣西招待所。薪餉斷絕,年事已高者粥南文以維生,年富力強者肩挑小貿以苟活,同皆艱苦卓絕。言國家大勢,念事業前程,徒然蹙額束手,見者聞之無不心寒!

  38.6.11.  企高兄長三代同堂人口多,日慮坐吃山空,着由洪印與小五侄販賣水果度日。我亦開始「擺地攤」售估舊貨,希以減輕負荷,變賣拼湊,冀以早作未雨綢繆。

  38.6.12.  仲平邀遊「老人山」,地攤錢攤託鄰人看管。暴雨掠美,大意以遊;經風洞山,獨秀峯、伏波公園,觀遍郊區山水名勝。春盡南國,水繞城垣,童山濯濯,蠻石嶙嶙(),惟有奇突蒼勁可觀。此間物性人情猶之餓水窮嵐,而其刻薄冷酷,令人有看景不如聽景之失望感。

  38.6.15.  武漢警總部撤來桂林,蘋洲偕眷光臨,留之小住,款持()話顛沛。因客人網籃劃傷地磚,致遭房東辱駡,我於忍無可忍,挺身而鬥,大與口角。事後,自覺以暴易暴,失策。

  38.6.16.  汝南自渝來信,云於千災百難無數挫折中抵達重慶;囑我早日南下。內中何嘗不亦焦急?荊蟒匪禍,八方為害,道路水陸失通,廣州無回音,雙親家人同皆安危不卜......前途更多猶預()--- 廣州抑或台灣?人闌夜靜,專函致台灣蘇武委員,探問入台手續,快信付郵。失聯繫已多年之故舊,地址近況均不得而知,結果如何?翹企祈禱!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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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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