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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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2/21 23:25:22瀏覽1164｜回應5｜推薦54 | |
與音樂家共枕 舒靈＠2009/02/21 晨 「我做了個怪夢。」我這位吹法國號的男友上個禮拜一早醒來時說道。「什麼怪夢？」我問道。「夢到我在排演音樂，這陣子因為音樂會比較少，所以我很想念大家一起排練時的感覺，通常工作比較少的時候，我特別會做這種夢。」他說。 哇，真是太勤奮了，根本不用擔心他會偷懶不工作，他光在家裡排練都覺得不過癮，喜歡跟大家一起密集排練的感覺。只不過一個多禮拜的空檔而已，他就已經不安於室了。畢竟自己在家裡練很沒勁，幾十個人一起排練交響樂時總是比較震撼，還有薪水領。當然現在跟他旺季時，一週七八場音樂會相比，的確是閒了點，不過，至少他在麻省理工學院的財務工作，還是一週要去四天，也不至於整天無所事事。 不只是做夢而已，有時候他會坐在床邊發呆，對我說：「沒有事情做的感覺好奇怪。」我以為他是在說，閒得發慌不知道做什麼才好。我就說：「如果你覺得太閒的話，就去拖地好了，不然把你放在床上這堆亂七八糟的衣服整理整理也好，我看它堆在那裡好幾天了，實在很礙眼。」因為我在那個房間工作，看到洗完沒摺的衣服堆在那裡，覺得有點煩，但是我又不想當老媽子給他善後，也不想寵壞他，免得他將來把我當成免費的台傭，所以體貼也要有點限度，不要把自己的地位壓到這麼低。再說，我忙著趕稿，也沒空幫一個抱怨自己「太閒」的人做家事。 「我的意思是說，沒有音樂的工作，感覺很奇怪。」儘管我的口氣有點煩燥，他還是語氣輕柔的回答。這就是他最大的優點，就算他很不高興的時候，音量也從來不會拉高，溫柔得有點像小媳婦被人欺負了一樣。這下換我慚愧了，說話不該這麼暴躁。 既然他是專業的音樂家，當然屋子裡經常都會放音樂了。前天聽到一段好聽的交響樂，我問他說：「這是你這個禮拜要演奏的曲目嗎？」因為他最近排練了好幾次管絃樂和鋼琴樂的演奏會，明天我也會去聽。不過他說：「不，這是下個月音樂會的曲目。」所以我不時會聽到新鮮的曲目，雖然不知道作曲家是誰，也搞不清楚是管弦樂還是交響樂，但是，我想耳濡目染之下，遲早應該會變成欣賞音樂的專家。 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場演唱會的廣告，看那歌手的打扮好像是重金屬樂的演唱會似的。我隨口問道：「你應該不會喜歡這種音樂吧？」他說：「為什麼不？我還蠻喜歡Blues樂的。」糟糕！Bluzz 是什麼東東啊？我聽都沒聽過這種單字。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要不恥發問，即使問題很白目也沒關係。他對我說：「Blues是一種音樂的類別，介於搖滾和爵士樂之間，不過比較偏向爵士。」「哦，那是某種曲風嗎？」「不，它是固定用某些音域演奏的音樂流派。」 那就是藍調音樂吧？我還是聽得似懂非懂。於是他拿起法國號，吹了幾段多瑞咪，講了一大堆什麼C大調，什麼小調，藍調之類的東西，我還是聽得霧煞煞。「你可以在鋼琴上彈給我看嗎？看著鍵盤可能會比較容易懂吧？」說實在，看著他彈鋼琴，黑白鍵換來換去，我還是搞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差別。「嗯，我看我要花幾十年才彈得出來。」即使他的專長是法國號，但他從小練過鋼琴，大學也學過一點，只是對我這種連豆芽菜都看不大懂的人，恐怕有點對牛彈琴。 我只好改口說道：「對了，你說你會彈貝多芬的月光曲，彈給我聽吧！」「好吧！我快快彈一下就好，因為待會還要練習法國號。」練法國號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所以我已經覺得不稀奇了，彈鋼琴比較有趣。雖然他很少練鋼琴，但還是彈得很好聽。「哇，好美，你是我的偶像！要是我也會彈就好了，不過我只要練右手就好，不可能練和弦。而且我的手也太小了，看來有些東西確實有體能上的極限。」 我高中時很喜歡聽月光曲，當時同學還笑我怎麼不聽流行樂，偏去聽這種老氣橫秋的古典樂。可是，這種古典樂給我一種夢幻的感覺，好像到了另一個童話世界，給我的少女時代增添了些許不平凡的心情。倘若我能彈一小段月光曲的話，就能讓我回味少女時那種浪漫的感覺了。何況有免費的家教和鋼琴，為什麼不來玩一下呢？ 我一直相信人都有各種潛力，只要經過一點訓練和薰陶，加上持之以恆的話，鐵杵也會磨成繡花針。當然體能上的限制是很難突破的，我們當然不可能去教聾子欣賞音樂，教瞎子畫畫；就算可以，他們學到的東西大概也會與眾不同，很難成為這個世界上的專家。對於體能上的限制，恐怕得等下輩子換個身體，不然就是練幾樣超能力才有機會了。 人在一起相處時，互動的感覺很重要，很多人都很樂於傳授自己的技能，因為自己對他人有所助益，會有成就感和欣慰感。教別人新知的時候，一方面能鼓勵他人，另一方面也在激勵自己，既能增長自己的信心，又能幫助他人。我們若有機會遇到不同領域的人時，互相學習對方的專長，即使我們對那方面一無所知，但是只要多拓展視野，打開另一扇窗，我們的人生便會充滿許多新奇的事物和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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