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鎮聽到消息，來了幾個據說是申家搬遷到下庄前雇用的僕役，勉強可說是有人能問話了。

而這僕役居然說，是申家的少爺要他們走的，好些個人本還不樂意，但那申家少爺說申家許是不會再回來了，這財拿到了，卻還是沒命可用，不如拿了遣散的費用，早早回鄉避難著去。

說到這邊，那人也就停住，傅管事卻是知道下面。

過去，申家的阿汝鋒芒畢露，那時商場也傳著，鬼四姬只這短短功夫，手下就調教出了這樣的人才，可謂後生可畏。

只是傅管事偶爾一瞥，阿汝的視線似乎並不看著申家，也不看著申癸巳，而是屹立在申家的八卦塔。

申家的後山，傅管事聽過家裡老輩閒來說過，在島上人煙少有時，曾有一大湖現於北端謂之寅卯，有老人爬上山丘後失足落入，家屬前往找尋，卻只發現包在老人衣物的嬰孩，養著沒幾日死去，那家人視為老人下葬，多年後挖骨，卻是大人才有的大小，謂為詭異，如生生得到超出自己活著的份。

於是，老輩的人，傳言申家八卦塔便是為了鎮住這邪地而建，又藉著這勢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

這是乙未在大院起火後的第二天。

階梯發出踩踏上的吱呀聲，她本來抱著膝低著頭，但聽到聲響就抬起頭來。

「該走了。」男子說：「乙未，過來。」

乙未聞言，便站了起來，自然叫了男子名字。

清晨繚繞的霧氣在城鎮顯得朦朧，大多數醒來作活的鎮民往山上走，如魚群洄游，而往下行的石階現出兩道人影。

女子齊肩短髮，一身黑色洋服，她把手伸出，遞交到身著軍裝的男子手上，霧氣因兩人動作而散開，鞋跟敲響，卻很模糊。

兩人台階一階階往下走。

只能往下走。

〈寅卯山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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