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由於鬼四姬是難得見到的女當家，這樣的作法不免算是降了格調。

而後申家終於開口了，還讓這事證據確鑿：派去管事的兄弟是三房出身，其中的胞弟誘勸工人組織起來反動，先是罷工，而後派人掘斷礦脈，是單單的申家內糾葛。

對島上的富族而言，什麼罪名都還有話可說；但要說是為斷了帝國後援物資，沒人擔得起。

申癸巳進大廳前只猶豫了幾步，婚約解除後，她不是沒見過羅；逐出三房也好，歸還十一所會所所有權狀也是，沒了阿吾他們後，鬼四姬又回到商桌上談判，但最初她以為還是會在鄰座見到的人，消失了。

她沒讓羅有機會開口，手一揮讓僕役們下去了，自己幫兩人斟了茶，她只做過這事一次，就是對提親的答覆。

羅在她落座後就茶几推來一信封，申癸巳打開，手顫抖起來。

她逐出了三房，因為「那位」說，那場災禍塌的是申家五房，五房氣數至此已不能再延，僅憑一個申三房的女子，要接續五房的命數終是末路。

申家背離約定已是兩次。

一次，是上任當家申戌年默許老五爺，以三房女嬰換取順序，並讓五房子輩吾汝兄弟進入塔內侍奉；二者，是申家癸巳迷了心神，要棄離生契誓言，與他人行婚約。

如今在將產業歸還帝國後，申家卻是更加興盛，是算上還未被重歸進族譜三房的份才有的樣貌。

鬼四姬想，自己和戌年伯父比起來，還是狠得多的。

她送走羅，派人往塔裡送去香爐，上任當家申戌年死去的那個夜晚，也是瀰漫著這樣的氣味。

※

申酉從帝國回來其實是不太情願，但這種情況，也不怎麼適合再待在帝國那邊。

他是商家出身，知道家族召他回來，不會只是因為帝國與朗煞同盟間關係緊張。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申癸巳，申家的當家，已經不在了。

他對這位親人的印象已經太淡，離開大院到帝國前一年，申癸巳就已經搬進了木塔旁的小樓，和義女生活在一起。

就現在來看，申酉為過去的記恨感到可笑。

到帝國去後，申酉找過應該同樣在帝國的三房堂兄，但並沒有找到，最後對申尚菊的印象，是羅家老爺來訪的那晚。他們在小院一帶看到鬼四姬，身上穿著色彩過輕的淡紫裳服。

幾天後的家宴，申癸巳渾身冷冰進來，不說別的，開口就是直指擅闖木塔小院就是不該。

申酉這才知道，堂兄在小院附近走動時被碰上了，讓鬼四姬發了很大的脾氣；沒多久堂兄便出發去帝國，他們再也沒見。

回到大院，先是被母親嘮叨一番，再到五叔父那問候後，申酉到了義女居住的小樓。

實際說，他是獨生子習慣了，多一個要勞心費力的女眷，並不很樂意。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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