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酉走進小院就徑直走進樓裡，再往上還有個算是隱密的閣樓。對外的小窗台上坐著一個縮成團的小人，烏髮至肩，穿著淡紫料的裳服，原本看著窗外，聽到聲響就轉了過來。

那瞬間申酉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的人生太短，就算全奉獻給她，也都還是不夠。

這個猛然竄出的念頭轉眼即逝，申酉唯獨記得，是他對這樣的感覺，毫不感到接受以外的反應。

這是個年幼的女孩，照著母親的想法，申酉多了一個名義上的義妹，他被送去帝國後也交到幾個朋友，來訪時對這突然出現的「妹妹」當然是好奇多過膽量。

申酉等到躲在樹後的小人探出頭時，對她勾了勾手，叫道：「乙未，過來這。」

貼身小壁虎馬上一溜的跑過來，伸手揪住申酉袖子，一雙黑漆眼睛瞪大，顯然是對這些外來客感到既好奇，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看哪看哪，申酉在學校不為所動，原來是家裡有個足夠養高他眼界的美人了。」朋友這麼說，申酉回過頭瞪視，邊交代僕役一句。

帝國與扶朝所在朗剎同盟終究到了緊繃的極限，隨眼看過去，都可看到因為打包而顯得匆忙而慌亂的僕役。

手邊事到段落，一夥人敲定，這頓由申酉作東，到珊瑚樓吃王師傅拿手的脆皮肥鵝，深茶如同琥珀的外皮，配上內裡軟嫩多汁的鵝肉，那可真真是令人再三想念。

回到大院算是有點晚，申酉在門前就看到管事葛叔，葛叔在看到申乙未時整個眼瞪圓了。

「孫少爺，您，您出門怎麼沒說聲就把小姐也帶去了？」葛叔說著，邊覷向申乙未。

申酉輕描淡寫回答：「怎麼，乙未近來不都跟著我，出門吃頓飯，也能鬧？」話出口，申酉扯著乙未就進門。

葛叔又跟上來：「孫少爺，夫人交代了，回來多晚都到花廳去一趟，小姐回去休息就是。」申酉聽到這裡橫過去一眼：「休息？不是要教養姨來管教一番？」

葛叔彷彿噎著了，沒多久才磕磕碰碰的說：「孫少爺，夫人就是這麼交代，其餘多的我哪能管。」

申酉不耐煩多說，只吩咐：「母親那邊我自會過去解釋。」

葛叔是母親那裡的老人了，申酉叮囑也不過是形式上一說而已。等到小花廳，迎上來的母親說：「乙未身體並不好，你姑母可是發過話不讓她離開大院的。」

申酉對於這事本想著本分，但聽到連鬼四姬也搬出來用，就未免太甚了。

「母親，我帶著她，不礙事。」申酉看到大廳燈火通明，話鋒一轉，便說：「叔伯們不休息？」他看到母親一窒。

「你要知道，乙未可是你姑母呵護帶著，你叔伯們可也不敢怠忽人家，現在不還得為搬遷這些瑣事煩，你也就安分著。」母親推他一把，略帶了焦躁：「記得，別給你五叔父添堵。」

申酉沒說什麼，這也不是他能置喙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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