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見過我穿軍裝的玉照，但有多少人知道，那套軍裝的背後藏著多少故事呢？有一段在軍隊中的經歷，我幾乎很少對人提起，特別是我那些在無知中所犯的愚蠢錯誤，我更是緘口不語，只想將它從記憶中抹去。但最近，那段不太提起的往事如煙雲浮現在心頭。我的心在問：“在那段崎嶇的道路中，到底是誰救了你？難道真是你自己的小聰明嗎？”朋友，當你聽完這段軍裝背後的故事，就應該會有答案：

·     背井離鄉，僅在一念之間

1976年，我已長成十三歲的少女，已在湖北省中心集訓隊接受了六年的正規訓練，正步入一個出成績的高峰時期。雖然那時，我的游泳成績平平，但在湖北省內已列入冠軍的行列，仍然是許多教練眼中值得培養的好苗子。於是，我就成了兩個職業隊爭奪的對像：一個是廣州軍區體工隊，一個是湖北省游泳職業隊。

我選擇了前者，因為那個年代，軍人擁有極大的榮耀，只要穿著軍裝招搖過市，就會引來許多人羨慕的眼光，而且買什麼都不用排隊，因為市場到處都掛著“軍人優先”的招牌。軍裝，似乎像皇帝所賜的腰牌，走到哪裡都會暢通無阻。另外，廣州是一個大城市，比起我的家鄉武漢，要繁華得多。加上父母對我看管太嚴，我也渴望離開他們的保護傘，獨自到繁華的世界裡闖一闖。

雖然父母很捨不得我，但我的一番壯志凌雲的話語打動了他們的心，誰不會有望女成鳳之心呢？其實，父母想控制一個漸漸長大的兒女，實在會力不從心。雖然表面上，他們強顏歡笑，但我知道他們在背後卻流了不少眼淚。 離別的那天，我笑著，跳著，頭也不回地跟著來接我的教練上了火車，滿腦子裡面裝著對未來的憧憬：那身榮裝、那片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還有那充滿神秘的軍隊生活，早已替代了故鄉的位置。

我完全沒有意識到，當我離開父母的保護，我將自己拋入一個舉目無親、孤獨無援的世界裡。到了廣州沒多久，那種新奇和興奮就漸漸消失，一種對未來的擔憂開始籠罩著我的心。那一年，我剛讀完初中一年級，而一個運動員的生涯十分短暫，如曇花一現，僅僅拼上幾年就得退役，而那時，退役的運動員只有兩條出路：優秀者，即全國冠亞軍獲得者，就有機會被培養成教練，而大部分退役的運動員只能分配到工廠當工人，因為他們學歷太低。

在這方面，我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太有機會當教練，而且我也不喜歡那份職業，不僅整天都得兇巴巴的，而且生活十分緊張，每天都得與運動員們生活、訓練在一起，他們活得實在太累了！但我也不甘心當一輩子工人，這也太對不起自己！於是，我開始花大量的業餘時間讀書，常常選擇背誦一些詩詞，也寫一點文章，被當時軍區體工隊譽為“秀才”；我也花一些時間讀數學自學叢書，從代數一直讀到微積分。雖然我的自學品質十分粗糙膚淺，卻給我後來考大學奠定了一些基礎。

我的教練也看出了我的意圖。剛開始，他們想盡各樣的方法引導我，讓團長、政委、教導員時常找我談心，讓我看到自己的潛力，逼我立志，設立遠大目標。我也嘗試著照著他們的話去做，只可惜我的心裡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志向，對訓練和比賽越來越沒了興趣，而且，我始終無法勝過對比賽的恐懼。一年半以後，我就決定完全放棄。

·        淺嘗孤寂，只因幼稚的決定

1978年初，我就告別泳壇，本想就此返回武漢。但這時，我的叔叔勸我留在軍隊中繼續發展。叔叔是我從小就十分崇拜的人，雖然他的外貌、聲音與我父親相似，但為人老沉精明，是我那個書生氣十足的父親望塵莫及。父親、叔叔年幼喪母，爺爺很快續妶，繼母心胸狹窄，時常虐待這些孩子，父親因此發奮努力，考入北京理工大學，而叔叔十幾歲就離家出走，跟著軍隊當了娃娃兵。

由於他為人機靈，很會察言觀色，博得軍官們的喜歡，後來，他被保送到軍醫大學讀書，畢業後成為軍隊中高官們的保健醫生。由於他很善于玩弄官場術，漸漸越爬越高，最後，在沈陽軍區某軍醫院中當起了副院長。…叔叔用他的經歷告訴我，要想往上爬，軍隊則是一條捷徑，因為那時，軍隊中很少有女兵，他覺得，如果我能憑著一點聰明才華，說不定也能像他那樣，將來成為某高官的秘書，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

他的鼓勵激起了我裡面的野心，我開始有些異想天開，覺得人生不過遊戲一場，冒一下險又何妨？我因頭腦一時發熱，決定留在軍隊，但我卻忽略了一個事實：我所處的時代已遠不如我叔叔過去那樣單純，此時，女兵們不過是軍隊中的花瓶，到處點綴一下。運氣好的，也許被某個大人物的公子看上，嫁入豪門；運氣不好的，吃了虧都無處可訴。

我稀里糊塗地被分配到廣州軍區總醫院一個心血管內科當護理兵，也就是做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工作。那個科室的病人大部分都是高官，至少是軍級以上的幹部。剛開始，我因服侍這些曾經廝殺沙場的戰鬥英雄而覺得十分榮幸，而大部分的軍官們對我也非常好，我肆無忌憚的童言童語似乎給他們無聊的病房生活添加了樂趣。

但是，讓我最難忍受的是閒暇時那番孤寂。過去，我長期和教練、隊友們吃住在一起，無論在廣州或北京，我都是過團隊生活，而軍區醫院與一般工作場所沒有什麼兩樣，人們上班、下班，各自過著忙碌的生活。每當夜幕降臨，我就思念故鄉，那孤獨的苦澀足以讓人窒息。

苦悶時，我常去一個地方：我會坐在宿舍樓頂上的大涼台上，抱著一個短波收音機，聽聽香港“良友廣播電台”的節目，當時政府稱它為“敵台”，所以，信號的干擾很大，我常常只能在隱隱約約之中，聽聽裡面傳出的音樂和歌聲，但它還是能帶給我一種溫馨、一絲平安，讓我孤寂的心得到片刻的慰藉。

·         巧遇高官老頭，險些命喪高樓

幾個月後，科室裡來了一個病人，年齡大約七十多歲，據說他是這整個大軍區的副總司令員。也許是他官大氣粗，脾氣就特別大。我常常看到一排高官立正豎直在他的面前，被他罵得狗血淋頭，還連連稱是。我也聽到一些護士談到他，臉上露出談虎色變的驚恐。據說這個老頭年齡雖然一大把，卻十分好色，幾乎對所有服侍他的護士們都動手動腳。

 其實，像這樣的事，在這個軍醫院中已是公開的秘密，被欺負的護士們除了自認倒霉以外，又能怎麼樣呢？有人說，軍隊中官大一級壓死人，那種用權力壓制下級的事情比民間更為深重。至少民間老百姓還可以常發怨言，找個地方訴苦，而在軍隊中，下層的官兵被軍紀約束，高官們做什麼卻可以肆無忌憚。我發現，軍紀，只是對下層官兵，“刑不上大夫”在軍隊中絕對是一個永遠不變的真理。

我的室友是一個資深護士，她告訴我，曾經有一個護理兵被一位高官病人非禮，那個女兵仗著自己有一點後台，敢於公開大聲叫屈，逼著那個高官給她一個說法兒。結果，這個女兵悄悄消失，那高官仍若無其事地在病房中養病，誰都不知道那個女兵去了哪裡。我不禁為她歎息，只希望自己不會步她的後塵。可惜的是我并沒有逃過那個女兵的厄運。

由於護士們都怕那個老頭，就開始把責任推給我。而我是那個科室裡面最沒有地位的人，除了默默接受以外，我毫無選擇的餘地。

一天，我端著老頭的午飯，走進他的病房，那是一間帶有個人浴室的套間，還兼有會客廳和書房。此時已是中午，那老頭仍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見我進來，就對身邊的勤務兵揮揮手，勤務兵應聲退出。房內，只剩下我和那個老頭：“首長，請用午餐！”我把午飯的大盤子放在桌上，轉身就想溜。

“過來！”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每一個字卻是軍令。我只好走近他的床邊，怯生生地看著眼前這個與我爺爺年紀相仿的老頭。他個子不大，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也許是久經沙場的緣故，他的皮膚看上去比一般的老頭更為粗糙。

“坐下！我的脖子有一點癢，給我撓撓癢！”他還是以命令式的口吻發話，但嚴肅的臉上開始擠出一堆笑容。我感覺他笑中帶著一股邪氣，令我渾身汗毛直豎，但我還是遵照他的要求，勉強地伸手觸摸到他的脖子，我的手尖好像碰到一塊鱷魚皮，粗糙而堅硬。我有些害怕，就愣在那裡。

“你沒吃飯嗎？不會用力一點嗎？往下，往下！”他又以嚴肅地發佈命令。我覺得自尊心受到衝擊，忍不住開口說： “首長，我可以走了嗎？我還要好多事沒有做完…。”“不用了，以後，你就專門來這裡！”他的話仍然像下命令，毫無商量的餘地。那天，我含著淚走出病房，不敢對任何人提起一個字。我思忖著：“我將如何面對明天呢？”

那天深夜，我再次抱著收音機爬上高樓，看著眼前萬家燈火，聽著收音機中隱隱約約傳出的歌聲，想著父母在遙遙千里之外，看著月下孤獨的身影，我禁不住放聲大哭：“世界如此之大，為什麼沒有我容身之地？”淒涼之間，我想起一段詞句：“天盡頭，何處有香丘？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淨土掩風流。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淖陷渠溝。”我突然想到死，與其讓這個老頭糟蹋，不如自己暗中逝去，至少，我可以保住自己潔白如玉。

我坐在高樓的台階上，俯瞰腳下的大地，夜色混雜著昏暗的燈光，映照著路人如螞蟻在道間穿行，誰也沒有注意到我在黑夜中哭泣。我感覺自己離死亡只不過一步之遙，跨出去，就一了百了。但我還是不甘心，我才十五歲啊，我的一生才剛剛開始，死亡將會剝奪我一生的機會。我遲疑不決，但我還是沒有勇氣面對明天！

這時，我的裡面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劉帆，你是一個懦夫！”我有些困惑，也有些憤怒，因為我平時最恨別人稱我為懦夫，我自認為是一個非常勇敢的女孩，同齡的孩子誰能比擬？“我不是懦夫，我這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反駁道。我平時就有自言自語的習慣，此時，我并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接著，一串串意念從我心中蹦出來，帶著智慧，更帶著激勵：“你想一想，你是一個運動員，你的力氣大大勝過這個老頭，你為什麼怕他？還以死來逃避他？這不是懦夫的行為嗎？你若不從，他能把你怎麼樣呢？”我想一想：“這太對了！”就坐下來思索起來，我似乎覺得這個聲音仍在繼續：“他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最愛面子，他用權勢嚇唬你，就是想讓你乖乖聽話，只要你不怕他，他就會放棄，他并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企圖，而且，在力氣上，他也不是你的對手！”

那個聲音給我極大的開啟：“對啊，我身強力壯，怎麼會怕一個糟老頭呢？真是笨啦！”我暗暗罵自己。那個聲音仍繼續叮嚀：“還有，一個男人喜歡的是頗懂風情的成熟女人，而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你可以利用你孩子般的天真和單純，以打消他對你的興趣；最後一點，也非常重要，人人都喜歡被崇拜，如果他感覺自己是你心中的英雄，是你所崇拜的對象，那麼，他就會竭力在你面前保持他美好的形象。你的崇拜之心會激發出他裡面的善良。”

那個深夜，我仿佛被一個智慧的導師諄諄教導，我的心一下開了竅。“是啊，反正，我已經走到盡頭，拼搏一下，不會有什麼損失！”我的裡面開始生發出一個冒險的慾望。

·        風轉路回，柳暗花明

第二天，我大大方方地端著老頭的飯菜走進他的病房，心裡完全沒有昨日的恐慌。他還是揮揮手，讓勤務兵退下。房間內仍然只剩下我和這個老頭，但我一點都不害怕：“首長，你的飯菜準備好了，請用餐吧！”我笑著說。他走到我的身邊，很靠近我。“嗯，很香！”他的手開始摸到我的身上。那時，我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因長期體格訓練，我的身高與體型早已像個十八歲的大姑娘。

我把他的手移開，沒有半點生氣：“首長，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哈哈，你還敢要求我啦！說吧，你要什麼！”他笑嘻嘻地坐下。“我聽說，你戰功赫赫，有很多英雄故事，不知道你能給我一個人講講嗎？還有，”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嶄新的日記本：“你可以為我簽名嗎？這可是英雄簽的名啊！會很寶貴的！你可不能太小氣啊！”我把筆記本遞給他。

“沒想到，你這個小鬼，心裡還裝著不少的事啊！”他打開日記本，想一想，簽了名。“你猜一猜，這個日記本現在值多少錢嗎？”我的臉逼近他，這回輪到我向他挑戰了。“值什麼價？”他問。“你出一百塊，看看我賣不賣給你！”我向他眨著眼，開始耍調皮。“你這個調皮鬼，看我怎麼修理你！”他站起來，我就跑開幾步：“你追啊，你追上，我就認輸啦！”我又笑又跳，在房間裡與他繞圈圈。我知道他住進這個心血管專科病房，一定有心血管方面的毛病，他能追上我這個剛剛退伍的職業運動員，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相處就融洽很多，我骨子裡本來就有孩子般的稚氣，只要不怕他，就很容易在他面前暴露無遺，根本就不必裝腔作勢。不過，我還是常常逼著自己勇敢起來，像追星族的小女孩一般，纏著他講過去戰場上的故事。其實，我對戰爭毫無興趣，但我卻裝著對他特別崇拜，不時向他提問題，還用他簽名的日記本不斷寫筆記。由於我對戰爭的歷史很不熟悉，我的問題常常張冠李戴，年代、人物常常亂成一團，逗得他哈哈大笑。

其實，他對病房的日子也感到枯燥，大部分來找他的人，不是有求于他，就是商討官場政治，而我單純幼稚的話語就給他壓力枯燥的生活添加了一份樂趣。漸漸地，我感覺，他的眼神失去了昔日的邪惡，變得頗有點長輩的慈善。有時，他讓我吃他的東西，也讓我玩他的一些外國進口電器，那些都是市場看不到的新鮮玩意兒。不過，他還是習慣用命令的口氣，但我一點都不害怕，不時對他耍弄小孩子的脾氣。

有一件事，我還真得感謝他。我到軍醫院不到幾個月，就放棄在軍隊中發展的初衷，向科室黨委遞交退伍申請報告，但科室教導員根本不想放我走，表面上雖然答應往院黨委報，實際上卻一直將我的報告壓在他的辦公室裡。直到半年後的一天，我打掃他的辦公室，發現我的申請報告被揉成一個小紙條，塞在他的筆筒裡，我氣得找他論理，但他卻用嚴厲的口吻威脅我。

我一反平時的柔順，指著他的鼻子高聲說：“我罷工！直到你上報為止！我看你敢把我怎麼樣！”他一氣之下，把我上報到醫院黨委，不是退伍，而是將我調往越南前線野戰醫院，那時，正值中越自衛反擊戰之時，前線醫院急需大量的醫護人員，我成了他打擊報復的犧牲品。

一天，我走進軍官老頭的病房，坐下來，歎了一聲，眼淚就開始往下流。“怎麼啦，誰又欺負你呢？”老頭兒對我越來越溫柔。“我遇到麻煩了，我得上前線！如果此時，我違抗軍令，真的會被槍斃嗎？但是，如果我去了前線，何時又能回家呢？我想媽媽了！哇！”我開始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大哭起來。

他有一點不耐煩：“別哭啊！我最討厭別人哭鼻子了！”他思忖一下：“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去了前線，還得讓人照顧你！讓我想想吧！”但不久，我就被通知退伍回家了，我違抗軍令一事，根本沒人提起，只是那個教導員在我臨走的評語中寫了幾句壞話，也許，這是他發洩惡氣的唯一機會吧！雖然我不知道那老頭兒到底為我做了什麼，但我想，他的一句話足以保護我安全無恙吧！

踏上回故鄉的列車，我看著窗外漸漸後移的田野，仿佛看到自己來時在列車上歡呼雀躍的情景，僅僅兩年，我就經歷了人生一段最漫長的路。此時，雖然我只有十五歲，但心境卻好似一個歷經滄桑的老婦。我開始咬牙立志：餘下的年日，我只為一件事而活，就是不斷努力，不讓任何人敢欺負我！從此，那坎坷的經歷就成為我後來努力的強大動力，至使我在桌前夜以繼日地追趕那段失去的年華，一年以後，我就順利地考上大學，讓許多人刮目相看。

後來，我遇到一個有意思的小插曲，在我讀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廣東省軍區副總參謀長派他的夫人來武漢家中為兒子提親，面對嫁入豪門的機會，我卻以一笑置之。一個從死亡邊緣走過一回的人，頭腦大概不會再度發熱，不會傻得再度跳入軍隊中這潭污水裡！

·        尾聲：艱難險境，是禍是福？

回顧這段坎坷人生，我也曾經為自己的幼稚的決定而惋惜。如果那時，我沒有那麼糊塗，我的人生路大概會比較平順。但我的父親卻不以為然，他認為，我在軍中那最後的半年是我人生的一大關鍵，那些困境不僅改變了我整個生命，而且完全除去我身上的稚氣和嬌氣。後來，當我面對人生大事時，就很會盤算，不容易衝動；在逆境中，也會持續拼搏，不輕言放棄。他說，順境只會讓人變得安逸，沒有出息，而逆境卻可以讓人讀完人生一所最好的大學。他提醒說：“女兒啊，你是不是應該常常謝謝那些錯待你的人呢？因為是他們推動你不斷努力！”

父親的話頗有哲理，我不得不承認，坎坷的歲月會造就人堅韌的性情，但我更要感謝那位冥冥之中掌控我道路的那位真神，祂用祂的手將我的逆境轉為順境，讓我在此學習堅韌，學會冷靜。多年來，那個在深夜中曾出現的聲音時常縈繞在我的心間，成為我後來信耶穌的一股推動力，因那個智慧的聲音救了我的命，將我的愚蠢化為祝福。

此刻，我坐在後院的台階上，湖面上，一行野鴨正穿行在煙霧之中。我思忖著，我這一生到底遇到多少逆境？又經歷多少祝福呢？到底是誰在保護我，又是誰將逆境化為順境，最後變為祝福呢？

往事，再次隨煙雲浮動；思緒，遊蕩在湖水的波光之中；我的心，在無盡的感恩裡面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