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看到社區側門的變色龍花卉YTT開花，雖然氣溫仍乍暖還寒，但是感受到春臨大地，百花即將齊開；日前微風細雨，雨水落在花瓣上宛如晶瑩的淚珠，更顯得嬌滴憐人。

  這種迎春花的花名是 Yesterday-today-and tomorrow，簡稱YTT，這不是蘇菲亞羅蘭主演的1964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昨日今日明日》，也非2011年同名等電影，倒是有勸君珍惜當下，生命如蜉蝣的含意。

  由於氣候暖化，台灣的春季來得晚些，四月正是這種花朵綻放的季節，台中后里、東勢、新社一帶早已繁殖成功，種植得較多，偶而台北花市會看見一兩盆，難得我們在新北市的社區也有一株呢。

  YTT的學名是Brunfelsia pauciflora，中文稱為〈變色茉莉〉或〈番茉莉〉（意指外來品種，花蕾和初開的花朵就像茉莉），夜間會散發茉莉般的花香，莖葉有毒，卻與外型類似的「三色菫」是完全不同的花種。 

  花開花謝終有時，但是她的生命只有三天，像蜉蝣一樣短暫。第一天呈現薰衣草般的紫色，鮮豔中洋溢著青春氣息；第二天就顯得歷盡滄桑，褪化成淡紫色；第三天則垂垂老矣，變成白色的花朵開始凋萎；老外給她取名「昨日今日明日」可是高明又貼切，因此我稱她是花中的變色龍。

  YTT變臉的過程都在夜晚，白天看不到半紫半白的花朵，所以《昨日今日明日》分別展現了不同的花容月貌，歲月對她不是漫漫長路，而是三天就結束化做春泥。但是比起只有一夜生命，見不到隔日陽光的曇花、火龍果花要幸運呢。

  花朵壽命雖短，但花期很長，新芽和花蕾不斷的頭角崢嶸，可以連續花開兩個月才由絢爛歸於平淡；春天至夏初都是花期，盛開之際，整棵樹幾乎見花不見葉，花團錦簇，繽紛燦爛，三種顏色同時呈現，不但成為視覺上的饗宴，更像三代同堂的家庭呢。

  李白餞別族叔李雲時離情依依，曾賦詩曰：「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髮弄扁舟」，藉由「昨日今日明日」感嘆一生懷才不遇，有志難伸。

  這種常綠灌木原產於巴西、委內瑞拉，植株可高達兩公尺，需要修剪枝葉，否則小巧玲瓏的花朵會愈開愈大，反而失去美觀。經過冬季低溫休眠，春季氣溫回升便快速欣欣向榮，雨水是她的最愛，春雨之後盛開的花朵令人驚豔。日間有淡淡的香味，橢圓形亮綠的樹葉經年常青，即使在冬季也不落葉，是既可賞花又可觀葉的灌木植物。

  我在澳洲工作居住時，許多人家都栽種這種花，有些住戶大量種植形成樹籬來替代圍牆。每年九月初春之後，一波波的花海恍若長江後浪推前浪，熱情擁抱著春天。

  憶及多年前，春雨連綿之後的月夜，住家後院盛開的「昨日今日明日」和提早綻放的夜來香相映成輝，濃香迷人，有時就邀請三兩好友仿「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在花下酒前遙望異鄉的明月，淺酌兩杯話當年，恍若〈三國演義〉開篇詞《臨江仙》的感慨：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古今多少事，俱付笑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