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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2/22 12:13:26瀏覽658|回應0|推薦2 | |
一路上就這麼慢悠悠的晃著,人潮越過擁擠後轉為稀疏,原本環繞在她周圍的吵雜聲響終於退到幾百公尺外圍去,只偶而從遠處送來一些飄忽不定的細微聲響而已。過去她曾經以為台南總是在一個遙不可及之處,從來不認為這距離會有拉近的一天,沒想到事與願違她終必須回到睽違已久的故鄉。不過她內心的心理建設還沒完成,在大舅家也因此無謂的耗損數日,遲遲無法訂出歸期,若非大舅出言點醒,只怕直到今日她還繼續延宕下去。 目的地已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仍然沒有接近的勇氣,在距定點五條街左右的距離外圍無聊的逛著,影子陪著她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始終不敢逾越雷池一步。不管做幾次深呼吸結果都一樣,覆蓋在心上的厚重負荷始終無法卸下。午後三點太陽依舊惡毒,把她的肌膚晒的發燙,但灼熱感始終被她摒除在外,她的內心一片冰冷。在熾熱的光線下勉強踩過幾條街,太陽晒的她一陣頭昏眼花,體力漸漸不支起來。身上的運動服在吸飽汗水後緊緊束縛著她,把她身體的曲線刻劃的玲瓏曼妙,直到黏膩感像莫名的小蟲在她體內萬頭鑽動起來,她才忍無可忍的躲進一家速食店裡,點了一份全麥麵包搭配奶茶的套餐,就這樣解決了中餐。 現在馬上回家嗎?這個問題從她一腳踩入台南的版圖便一直困擾著她,想破頭也找不出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她的頭漸漸痛起來了,索性彎下腰來把問題拋出去,等明天再設法吧!她想。反正還有三天的時間,雖然不充裕卻相當夠用的三天,至少不必急於這一時,這麼一想她的心情立刻輕鬆不少,趁著心情還不錯就近找了一家便宜乾淨的旅社投宿,在努力的閱讀和深切的思念中第一個夜晚過去了。 第二天。 梳洗過後她到外面吃過簡單的早餐,試著鼓起勇氣接近看看,但只走到巷口她的雙腿就自動自發的打住了,怎麼威脅利誘都不肯再走下去,最後只好再次演出落跑的戲碼,把同樣的問題丟給了明天。她在市區找到一間大型的聯鎖書店,跑進裡頭把多餘的時間消耗掉,挑了兩本書就坐在書櫃旁的木架上讀了起來,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才回旅社休息。於是,第二天就這麼一聲不響的溜走了。 第三天。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她不得不一早結清旅社的費用,先斬斷自己的後路,以便心無旁騖一心一意的面對眼前的問題。家,終究是要回的。不管她在外頭流浪了幾年,總有一天也必須回到這裡。無論是走的回來或是躺著回來結果都一樣,這是宿命。為了安撫自己,她試著對自己說:她這麼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深愛的男人。自從那一夜後她深深明白自己再也沒有立場為他做任何事,但她還是忍著心痛為他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離開他成全他的愛情。也許她還能幫他最後一個忙,借錢幫他還債,讓他從此安樂無憂的與心愛的女人愉快的生活下去,只要他幸福快樂,那她就甚麼都值得了。幫助可風解決最後一個困擾成了她最後的心願,那意念化為強大的動力推動著她心上的紡紗輪,在簡短的午餐過後她的腳終於跨越紅線出現在那扇白色的鐵門外,睽違多年後她首次如此的貼近過去。 她甩甩頭堅定的撳了幾下門鈴,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著誰來發現她的出現,父親看見她會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是高興還是失望?是不可置信還是飽受驚嚇?也或許是兩倍的不可置信加上兩倍的飽受驚嚇,她想。嘴角浮現出一抹惡作劇的笑意。 屋裡沒有任何聲音響起,似乎誰也不在。難道他搬家了嗎?就算是也絕不令人意外。他的老婆和喜愛的孩子都已經死了,台南對他而言只是一塊傷心之地,他有甚麼理由非要留下不可?沒有吧!她因為無法幫助可風而感到一陣失望,不過不管怎麼樣她已經盡力了,沒有完成是老天爺不肯幫忙,並不是她的問題。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無人應門,正當她已準備放棄而打算離開時,忽然一個婦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小姐,請問妳要找 她回過頭來定睛一看,是隔壁的王媽媽,幾年前見過一次,除了逐漸被染白的頭髮和臉上的皺紋加深外外貌沒有太大改變,從她善意而親切的笑容看來她似乎完全不記得她了。也好,被遺忘有時反而可以免除許多無謂的解釋和麻煩。因為不知道該說甚麼好,她木然的對王媽媽點頭示意。 「 「他去哪裡了?」她問,單純的出於好奇。如果去的地方不遠,也許她會考慮直接殺過去比較快,畢竟她今天必須完成任務返回三重,完全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耽誤。 「他這個人心地可真好,白天不是在孤兒院幫忙就是跑到慈濟當起義工,只要看見生活困苦的人必定無條件的奉獻自己去幫助他們,我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善良的人!」婦人一臉欽佩的訴說著陳父的種種善行,彷彿已經把他當成這條街的鎮街之寶似的。 「那他現在是在孤兒院還是慈濟?」這種高帽似的讚譽讓她感到噁心,她不耐的猛翻白眼,一副已經受不了的把話題岔開了。 「星期一到星期三他大概都在孤兒院。」王媽媽似乎不怎麼肯定的說,不過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好,她淡淡的表示感謝:「喔!謝謝妳。」致謝之後她就急於離開,婦人還非常熱心的繼續指點她前往孤兒院的正確道路。 「要去孤兒院的話只要從這裡一直走,大約走個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謝謝。」向王媽媽再次致意後,她邁開步伐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遠,直到王媽媽熱烈的目光終於在轉角處消失不見,她心上的陰鬱才逐漸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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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