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該是我怨你；我沒怨你，反倒你如今病下，於是我請罪而來。

五年，說長不短。

五歲娃兒時︰「過了這個年，我便可以上幼稚園中班。」青嫩的人生如初昇朝陽，尚有一整天叱吒風雲等著邀雲遊歷觀賞。

十五歲少年，凡事新鮮，樣樣好奇，每一條道路，每處風景，人事物都興趣盎然，凡事勇於去闖；哪怕撞得頭破血流，日後美好時光隨時可再升揚。

二十五歲青春正好，總想談一場美好與心傷的愛情故事，不管結局是悲或歡，走過愛過品嚐過，哪怕是辜負，哪怕是夢空一場，都還有能力將每一天過完。

三十五歲開始懂得人情世故，跌倒與勝利機率0與100的搖擺，有些幸福有些心酸，走了又停、合了又分，開始學習柴米油鹽。原以為懂得人生二字，卻仍在胡同裡求一紙養不活的浪漫。

四十五歲熱情成冷靜，相濡以沫不在書中，而在現實裡犧牲成全。追求卻不貪求，接受計劃來的變化，願意放下身段，隨緣轉念。不再困擾選擇或不選擇，生活不再追與被追，夢想或實踐都能輕描淡寫。

五十五歲看山成山的一抹留白，縮小自我寬了心眼，期待退休日落後的靜默。人生憾事落入心中不覺得冷，豐厚的人情每一筆都是歲月的美景絕色。年輕時縱身一跳的胸襟，換成冬天裡腳邊的一盆暖爐，溫熱而不熾熱便也不傷人。

我們試著去體驗這歲月，雖想像卻也能發現怨懟並非相愛之人應有的作為。如此人生虛構走一回，好與壞都非絕對，而是心境的看待。五年，說長不短，歲月已逝，便就沒有所謂的原諒與請罪。

圖片作者︰張照堂（攝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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