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做頓飯，油多油少、過硬過軟、太鹹太淡，母親和傭人，每天吵得個地覆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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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月19日我住進母親家中，母親沒有一天不折磨她的傭人、找她的麻煩。

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我不敢說一句話，因為母親早在我住進她家的第一天，就先交待我了：

「妳不可以和xx說話，不可以耽誤她的工作時間！你也不可以和她小聲說話，你們兩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讓我聽得清楚才行...」

二哥沒返台之前，我不住這兒，只是按時候過來探望母親；那時候，老人家還願意聽我勸幾句，弟弟也常在電話中對我說：

「姊啊，xx告訴我說，每次妳來過之後，媽媽的態度就會稍稍變好一些，她們兩人，也比較能溝通一些。」

弟弟說的這些話，傭人自己也常這麼告訴我；不過她還加上一句：

「陳傳道啊，妳每次來了、勸過奶奶之後，奶奶就會好個兩天，但是，兩天過了之後，她又開始挑剔我、拼命找我的麻煩...」

但這次，自從我住進來照顧母親，母親愈發對傭人不滿意了！

為什麼奶奶要這樣折磨我呢？福建傭人常常這樣問我。

為什麼這個女人會這樣虐待老人呢？母親也每天如此問我。

這一次我住進母親家中，每天親眼看見她們主僕兩人的互動，我必須坦白說句良心話，這位女傭，確實在忍受我母親的精神虐待。

(話說回來，不在我眼下的時候，我就不得而知真實情況了。)

感謝主，十多年來，我一直把握機會向母親的每一個傭人傳講基督的赦罪與饒恕的救恩；對這一個傭人，當然我也不例外。

有意思的是，母親一方面不准我和傭人說話，一方面卻又經常怪我怎麼沒有幫著她一起責罵傭人。

(其實，我至少三次在母親面前、字句清晰地讓母親聽見我責罵這位傭人。不過我都事先告訴傭人了，我是在演戲給母親看。)

唉，母親的這種霸凌態度，對我來說是很熟悉的。

尤其是在我16歲之前、以及60歲之後。

也就是說，我十六歲之前在台北的成長歲月、以及六十歲之後從多倫多回到北加州伺候母親的那段日子裡，母親對我的霸凌、特別嚴重。

那是一種身體上和精神上雙重的、比起她老人家如今對待這位女傭更嚴重雙倍的虐待。

雖然說，靠著上帝的恩典、我主耶穌的救贖、以及聖靈的憐憫與幫助，我已經於2012年坐在輪椅上的那段日子裡，徹底地走出了自憐與自卑，並徹底地得到我主耶穌基督的醫治，但是，這一次，有一種更加奇妙的亮光發生在我心靈！

我忽然領悟到，過去我受到傷害，不是因為我的問題，而是母親的問題。

我也更加確定，母親真的不是不愛我，而是老人家內心深處的傷，可能尚未痊癒。

想想看，母親二十八歲那年腹中懷著我、隨夫家從青島來到台灣；原是富家小姐的母親、不單是再也沒見過她在大陸上的疼愛她的爹娘兄姊，更悲慘的是，她從此更加受到丈夫與夫家的凌虐。

生命悲劇的循環與延續，當止於何人？止於何時？止於何處？

只有饒恕。

這就是為什麼，縱令我從娘家和婆家，都不曾得到溫暖與愛的滿足，但十一年前兒子結婚的時候，我仍下定決心，靠著主耶穌，我要毫無條件疼愛我的媳婦！

十一年來，我和我的媳婦兒，從未發生過一次、或是一絲一毫的誤會與不愉快。

絕不讓、絕不讓罪與恨繼續延續！

這一次住在母親家中，當我看見母親每天咒罵傭人的那種態度，聖靈忽然賜給我一個非常清楚的感動與啟示；我彷彿看見主耶穌釘痕的手、正在流血，又彷彿聽見聖靈正在為世上黑暗角落那些卑微可憐的人們、哀傷嘆息...

每一個傷害人的靈魂，都有可能曾經被人傷害。然而，被傷害的人、卻不必一定要再去傷害別人。因為靠著耶穌基督的救贖，我們可以得到全然的醫治！

一隻身上沒有傷口的快樂小狗，應該不會任性咬人吧？

我於是更加憐愛我苦難的母親，也更深深感謝主耶穌基督。

因為，乃是因著耶穌基督的奇妙恩典，我才沒有「遺傳到」、「延續到」或是「循環到」那種繼續傷害別人的強迫性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