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不惑之年的馬周卻得了「消渴病」,也就是糖尿病,治療調理了許多年都不見好轉。
位於翠微山下、於貞觀初年就已廢棄的行宮「太和宮」,到了貞觀二十一年,重新改建為翠微宮,唐太宗也開始移駕到此避暑、理政。唐太宗非常關注馬周的健康狀況,就下令找一塊風景好的地方為馬周蓋了一處住宅,讓馬周住在那裏好好的養病。唐太宗經常派遣有名的醫生去為馬周診治、又常要中使(太監)代表前往探視馬周,還令負責皇帝膳食的尚食局專門為馬周調配飲食,並且唐太宗也親自為馬周調配湯藥,同時,太子李治也常親自前往探視馬周的病情。
然而馬周的病情日益嚴重,自知命不久矣的馬周,臨終前將自己從前所上奏的奏章都要了回來,然後親手一把火給燒了,並感嘆地說:
「從前管仲、晏子暴露君主的過失,而博得了身後的名聲。我不願意這樣做!」
不久之後,馬周就於貞觀二十二年病逝,享年僅四十八歲。唐太宗詔令相關單位為馬周辦理喪事,並追贈幽州都督的職銜、陪葬於昭陵。
而自從馬周過世後,年事也高的唐太宗想念馬周,就像當年漢武帝思念李夫人一樣,透過方士施行術法想要再見馬周一面。
貞觀二十三年五月,唐太宗過世。太子李治繼位為唐高宗。唐高宗追贈這位曾兼任太子左庶子、輔佐監國的馬周為尚書右僕射,又追封其為高唐縣公。
到了武則天掌權的垂拱年間,武則天詔賜馬周得以附祀於祭祀唐高宗的廟庭,一同享用祭饗。
對於如此有才幹卻在年未過半百就過逝的馬周,後人就事後諸葛、加油添醋的編出了一段關於馬周的神仙故事……
----- 待續 -----
改編自 《舊唐書》/《新唐書》
原文:
《舊唐書》.卷七十四.列傳第二十四.馬周
馬周,字賓王,清河茌平人也。
……
貞觀五年,太宗令百僚上書言得失,何以武吏不涉經學,周乃為何陳便宜二十餘事,令奏之,事皆合旨。
……
六年,授監察御史,奉使稱旨。帝以常何舉得其人,賜帛三百匹。
是歲,周上疏曰:
微臣每讀經史,見前賢忠孝之事,臣雖小人,竊希大道,未嘗不廢卷長想,思履其跡。……
太宗深納之。尋除侍御史,加朝散大夫。
十一年,周又上疏曰:
臣歷觀前代,自夏、殷及漢氏之有天下,傳祚相繼,多者八百餘年,少者猶四五百年,皆為積德累業,恩結於人心。豈無僻王?賴前哲以免。
……
疏奏,太宗稱善久之。
先是,京城諸街,每至晨暮,遣人傳呼以警眾。周遂奏諸街置鼓,每擊以警眾,令罷傳呼,時人便之,太宗益加賞勞。俄拜給事中。
……
十二年,轉中書舍人。
周有機辨,能敷奏,深識事端,動無不中。
……
周病消渴,彌年不瘳。時駕幸翠微宮,敕求勝地,為周起宅。名醫中使,相望不絕,每令尚食以膳供之,太宗躬為調藥,皇太子親臨問疾。周臨終,索所陳事表草一帙,手自焚之,慨然曰:
「管、晏彰君之過,求身後名,吾弗為也。」
二十二年卒,年四十八。太宗為之舉哀,贈幽州都督,陪葬昭陵。高宗即位,追贈尚書右僕射、高唐縣公。
垂拱中,配享高宗廟庭。
子載,咸亨年累遷吏部侍郎,善選補,於今稱之。卒於雍州長史。
《新唐書》.卷九十八.列傳第二十三. 馬周
馬周,字賓王,博州茌平人。少孤,家窶狹。
……
貞觀五年,詔百官言得失。何武人,不涉學,周為條二十餘事,皆當世所切。太宗怪問何,何曰:
「此非臣所能,家客馬周教臣言之。客,忠孝人也。」
帝即召之,間未至,遣使者四輩敦趣。及謁見,與語,帝大悅,詔直門下省。
……
明年,拜監察御史,奉使稱職。帝以何得人,賜帛三百段。周上疏曰:
臣每讀前史,見賢者忠孝事,未嘗不廢卷長想,思履其跡。
……
帝善其言,除侍御中。又言:
臣曆觀夏、商、周、漢之有天下,傳祚相繼,多者八百餘年,少者猶四五百年,皆積德累業,恩結於人,豈無僻王,賴先哲以免。
……
疏奏,帝稱善。擢拜給事中,轉中書舍人。
周善敷奏,機辯明銳,動中事會,裁處周密,時譽歸之。
……
周病消渴連年,帝幸翠微宮,求勝地為構第,每詔尚書食具膳,上醫使者視護,躬為調藥,太子問疾。疾甚,周取所上章奏悉焚之,曰:
「管、晏暴君之過,取身後名,吾不為也!」
二十二年卒,年四十八,贈幽州都督,陪葬昭陵。
初,帝遇周厚,周頗自負。為御史時,遣人以圖購宅,眾以其興書生,素無貲,皆竊笑。它日,白有佳宅,直二百萬,周遽以聞,詔有司給直,並賜奴婢什物,由是人乃悟。
周每行郡縣,食必進雞,小吏訟之。帝曰:
「我禁御史食肉,恐州縣廣費,食雞尚何與?」
榜吏斥之。及領選,猶廢浚儀令。
先是,京師晨暮傳呼以警眾,後置鼓代之,俗曰「鼕鼕鼓」;品官舊服止黃紫,於是三品服紫,四品五品硃,六品七品綠,八品九品青;城門入由左,出由右;飛驛以達警急;納居人地租;宿衛大小番直;截驛馬尾;城門、衛舍、守捉士,月散配諸縣,各取一,以防其過;皆周建白。
自周亡,帝思之甚,將假方士術求見其儀形。高宗即位,追贈尚書右僕射、高唐縣公。垂拱中,配享高宗廟庭。
子載,咸亨中為司列少常伯,與裴行儉分掌選事,言吏部者稱裴、馬焉。終雍州長史。
贊曰:周之遇太宗,顧不異哉!由一介草茅言天下事,若素宦於朝、明習憲章者,非王佐才,疇以及茲?其自視與築岩、釣渭亦何以異!跡夫帝銳於立事,而周所建皆切一時,以明佐聖,故君宰間不膠漆而固,恨相得晚,宜矣。然周才不逮傅說、呂望,使後世未有述焉,惜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