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人問我，為什麼他看佛經裡講空和形上學的部分都看不懂？我說，你看得懂才有鬼。因為空和形上學，是超乎現象界的「存有」，如果用形下學「存在」的名相和邏輯去推演而導論的出來，不是裝懂，就是見鬼。（註）

 所以傳統佛經用形下的名相來解釋形上的空，怎麼說也說不清楚，越說越模糊，也說不到主旨，但用現代物理來解釋一下子就通。譬如，時間、物質到底是真還是假？在佛教裡，過去、現在、未來稱為三世或三際，對三際的說法有三種：三世實有（說一切有部）；過去和未來為空，現在實有（分別說部）；三際托空（大乘）。同理，物質也是一樣。在部派佛教時代，以說一切有和分別說部為主，其中又以說一切有為大宗，但到了大乘佛教興起後，三際托空便佔上風，但所謂一切都無也不全對，因為禪宗又強調把握當下，如果現在也沒有了，那還有什麼當下好把握的呢？所以現在應該是有的……總之，是說不清楚的。

但用量子力學來說，一切就很明白了。量子你以為它在那邊，但事實不然，它會突然在這邊，突然在那邊，同時在這邊消失又同時在那邊出現，總是撲朔迷離，你說它是實有還是非實有？從人眼來看，物質是實在實有的「存在」，但從「存有」來看，物質其實是一團內裏不斷在變化，量子不斷在突然消失，不斷在突然冒出來的虛擬組織。我們的真，原來是假，但這個假又構成我們的真。所以真與假，空與無，只是端看我們站在哪個角度去看它而已。

所以，與其拘泥在名相裡打轉，不如用現代眼光去分辨，什麼是現象的存在，甚麼是實在的存有吧。

 註：「形下學」指的是我們可以感知的物理世界的現象和種種，在形下裡存在的稱為「存在」(Existence)。「形上學」指的是形下學的最後終極，真正的存在是甚麼？這時稱「存有」(Being)。譬如，我們人在宇宙裡，可能是「形下學」的「存在」，但其最後的終極可能是上帝賜予的靈魂之「形上學」的「存有」。但受科學影響，現在許多自然主義哲學家認為，我們形下學的存在就是實有了，形上學的存有論根本是毫無依據的猜臆，乃而否認形上學的存在，並認為好好體驗感官經驗便能體驗生命，什麼內觀、冥想都是海市蜃樓，夢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