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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2022/10/15 22:51:54瀏覽983|回應0|推薦10

我的寶貝兒子,小獅王和小王子。

四年多前,人生持續好幾年的低谷。最支持我創作的父親癌逝,終日渾渾噩噩不知為何而活。連續遇到兩個渣男,寫不出滿意的作品。畫畫也斷斷續續,各方面都遇到瓶頸。工作也不順利,什麼都做不到一年。讀者朋友都遠離,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感覺得到自己。

房租水電費都快繳不出來了,三餐以乾掉的吐司解決。

那時候在想,淡水河的水到底有多冷。但從小到大,有個根深蒂固的觀念,自殺是有罪的。所以,就算再嚮往海水的廣闊,也提不起勇氣走下去。

記得羅賓威廉斯生前演的一部戲,人死後會在自己想像的世界,曾經思念過的親人,會用你喜歡或者他喜歡的樣子,出現在你面前。而自殺的人,只能待在黑暗的世界。

我是個沉迷於鮮艷色彩的人,最怕生命裡沒有光。喜歡跳舞,因為腳與腰部的舊傷,不能再跳。學過古箏,因為長年勞動,手指再也碰不了琴弦。喜歡畫畫和手工藝,作品也越來越少。眼睛因為家族遺傳關係,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失明。

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我可以在半空中跳舞,恣意在雲間揮灑色彩。我曾經為自己規劃將來的住所,有自己的小屋、有噴水池、有樹屋、還有展示所有作品的回字長廊。

如果我擅自結束自己,我就永遠到不了我想去的地方。

但,生活幾乎要過不下去了。自己的親手足發酒瘋下狠手差點要了我的命,讓我一直躲在城市邊緣,每天半夜神經兮兮的看著鎖好的鐵門。走在路上遇到個男的就自驚自怪。加上事業與感情的挫折,覺得存在這兩個字,其實就是我身心痛苦的來源。

如果沒有這個我,一切的苦難都沒有。世間種種煩惱,都來自於這個我。沒有了這個我,就沒有我的煩惱。

不敢做傻事,就只能等待虎爺帶我走的那一天。沒有工作的時候,整夜上網看影片,以為自己會像某些人因為熬夜而猝死。有工作的時候,白天在工廠做不停,晚上在家也沒閒著。每天天沒亮就出門長時間通勤上班,下班回到家時天已黑。目的就是期待自己會過勞。有時候心臟不舒服,就這樣一直坐著耗著,等待心肌梗塞。結果,四兩六的我不知是否命太硬,活到現在。

因緣際會,我來到原本以為沒機會錄取的的方工作,如願以償,為菩薩服務。店裡的貓,一見我就蹭蹭。串珠、簡單的中國結,原本父親極力反對、連我自己都覺得沒有錢途的手藝,都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我覺得離菩薩更近了,心也安穩了。每天被貓咪圍繞,上班時貓咪們輪流討摸撒嬌。休假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喊出貓咪的名字。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是在真正的活著。

工作的地方有時也有貓咪認養,我的寶貝兒子也是從那帶回來的。大寶貝叫小獅王,個性獨立,不愛撒嬌也不親人。小寶貝叫小王子,膽小又黏人,喜歡在我腳邊蹭蹭。因為一直找不到領養人,所以內心曾經渴望當媽媽的我,儘管家境不富裕,還是把兩寶貝一起帶回家。

該做的程序都做到了,體檢、結紥、報戶口。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出門逛街,可以為自己的孩子挑選牠們需要的食物和用品。還要記錄什麼東西他們愛吃,什麼東西寶貝不愛吃。在行事曆記錄兩寶貝點驅蟲藥和看獸醫的時間。聽著寵物店和醫院的員工喊我小獅王媽媽、二白媽。覺得當媽真好。

冷冷清的家裡,除了我,還有活生生的聲音。不是手機音樂傳來的,而是我的孩子。原本高冷的小獅王,變得像弟弟一樣愛撒嬌。弟弟小王子,更是時不時的伸長脖子要我撓撓牠的雙頰。天冷的時候,一家三口擠在單人床上睡。看著兩小崽翻著肥肚睡到嘴開開,覺得被需要,是如此溫暖幸福的事。

就算讀者遺忘我、朋友遠離我、出版界不在乎我,都不我的事。工作的時候有客人特地拿佛珠來給我換,對我替他們選擇的配件感到滿意。出門有兩個寶貝送我到門口,回家有兩個寶貝在門口高舉尾巴迎接我。我能為自己的存在感到開心。

曾經在除夕夜的時候,吃著別人送我的半碗油飯和僅有的一碗年糕。也曾經獨自面對一桌豐盛的年夜飯邊吃邊跟虎爺說話直到哭著吃飽。下班後四處晃蕩,不想太早回家。但現在,有真正的家人。家才像一個家。

以前看著鐵路警察遇害的新聞,都會想著他的家人心會有多痛。父親走後,我在父親家中的浴室洗著要入棺的衣服,邊洗邊哭喊。父親走後,好幾年都放不下那種痛。經常夢到父親回家,化療成功了。家人病逝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無辜枉死的。我想著,要是能用我的命換他的命該有多好?我走了,沒有人會傷心,他的家人也不用承受喪親之痛。那麼年輕的孩子,一定有自己的理想,而我,沒有什麼好追求的。孤獨不可怕,沒了想要追求的,活著都失去鬥志。

甚至在地震的時候,我的內心還是很平靜。只希望真的有意外的話,不要讓我痛苦掙扎太久。

現在不一樣了,知道寶貝需要我,做惡夢的時候會找媽媽。我的存在多麽重要,就會非常在意自己的健康。

有健全的身心,才能担起一個家。

不再聽著那首歌:我想有個家。邊哭邊聽。我有兩個家人,我有了一個家。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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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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