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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星空
2007/10/07 22:11:11瀏覽1532|回應0|推薦13

普羅旺斯已經進入初秋,鄉村公路的兩邊已經出現大片金黃的田地,天氣乾爽,空氣涼涼脆脆的,頭頂着大片無邊無際的天空,天邊的云有時候捲成螺旋狀,仿佛凡高畫上的模樣,公路兩邊無盡延伸的梧桐樹也擺出畫家畫上似曾相識的姿態,原來一方土養一方人,一切都有跡可尋,這方肥沃的土地上出產的不單是取之不竭的物產美食,還有靈感的源泉。

 

            沒有高樓,所以幾乎感覺不到近在咫尺的所謂物質世界的現代文明並非不存在,不過是掩飾得比較好,所以那麽多人願意遠涉而來,體會一份仿佛初民的喜悅,假裝可以有不事生産的奢侈--與當地人一起坐在咖啡館裏對着不算熱鬧的,但陽光明媚的街道發呆。在法國,從巴黎到南部的鄉村小城,總是看見大篷大篷的人群坐在路口的咖啡館裏,神態超然自得,也許滿腦子都是思想,但是在外人眼裏看來,難免會產生無所事事,浪擲時間的嫌疑,然後也會艷羡這樣的悠閒好心情吧。許久不看新聞,偶爾打開電視,看見主播站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大廳裏,興致高昂地宣佈聯邦儲備委員會決定降息的決定,明明要表示欣慰,看上去卻有些氣急敗壞,這一切與普羅旺斯的小城太不相稱,簡直是另外的一個世界。

 

            在這裡,在這個不同的世界裏,可以做一些在都市裏已經無法做到的事,比如看星空。躺在典型的普儸旺斯的庭院裏,草地上一叢叢都是姿態曼妙的草本植物,熏衣草的季節已過,所以在田野裏已經看不到大片的紫色的壯觀的花田,但是庭院裏的小叢的薰衣草仍舊有紫色的小花,自得其樂地熱鬧着,也散發出標誌性的花香。還有橄欖樹,一顆鬱鬱蔥蔥結滿了青橄欖,另一棵密密地結了一樹深色的果實。有蟲鳴,也有鳥叫,在初秋季的夜晚,並不太過熱鬧,擧頭望天,深藍的天空上,滿綴的是明亮不一的星。這麽多的星,極容易讓人感動,因爲這樣的星空,是童年時代熟悉的景致。夏天的晚上,在外婆家的院子裏,竹影婆娑,也有夏花爛漫,頭頂大片星空,許多的故事是在這樣的時刻聼到的,這與坐在DVD前看民間故事的感覺是大不一樣的。如今,城市裏的星空不知道去了哪裏。城市裏的孩子少了看星星的機會,無法直接感覺到宇宙的神秘,不知道會不會少了很多類似做宇航員探索宇宙奧秘這樣的志向。

 

            什麽也不做,在普羅旺斯的星空下望着天空發呆,這個叫做St-Remy-de-Provence的小城裏,到處看得到凡高的作品的複製品一種毫不掩飾的驕傲因爲這裡的風景便是諸多作品的原型--其中自然少不了那幅星空。在這樣安靜的夜,偶爾有飛機在遙遠的天際飛過,拖着一個亮點由遠及近,再遠逝。這樣的夜空沒有畫家筆下的夜流麗煥彩,但是看久了,突然也就想到宇宙的神秘這回事,在這樣的寂靜中,那種遙遠深邃有點讓人肅然起敬--在那不可觸的遠方,充滿了各種可能和想象力。在物質的世界中,你方唱罷我登場,滿目看見得都是世俗的熱鬧,與自然越隔越遠,終于在這個小城裏,又正面自然。看見自然,才看得見自己。這也是那麽多人喜歡這個地方的原因吧。縱使擁有全部的物質文明帶給我們的方便,但是大自然還是永遠能夠給我們一種最簡單直接的歡愉。

(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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