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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3 20:08:30瀏覽2644|回應0|推薦16 | |
做夢,回到大學宿舍,然後,夢醒,就想起大學種種。抱着厚實的教科書,在深夜裏從圖書館走回宿舍,嚴冬裏裹着大衣,穿過永遠不會太冷清的紐約下城街道。這個時候,街上總還是有背書包夜歸的學生,下城的學校大樓都散落在紐約街道上,走過街道好比穿過校園。在街角的咖啡館買一塊扎扎實實的奶酪蛋糕,回到宿舍泡一杯熱茶,繼續功課。宿舍内外,幾乎通宵地熱鬧着,實在有太多旁騖,所以若非不在圖書館泡到關門,簡直不能在宿舍靜心修習。那是第一年,新生都住宿舍,在同一幢樓裏,隨時互相串門。 雖然在工程系的書呆子眼中,讀書比天高勿容置疑,但是像所有少年一樣,許多樂趣自在朋友之中。閑扯之間,不可能都是正經嚴肅事,學校小圈子裏的八卦和情事永遠是多汁美味的話題,而且宿舍雖小,但也是一個小世界,樓下一個單位的幾個半大孩子口口聲聲在進行宿舍政治,抓着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儼然劃分派別,敵我分明,除了他們自己,人人都是一幅旁觀者清的模樣,徒然增添些話題—但事情本質不過是無事生非,少年情懷中的一點暴戾—因爲還沒有進入成人世界的複雜多疑,所以還是有些小貓小狗打架式的滑稽天真,隨時間過去,一切煙消雲散。 那時的室友是個熱心的女孩子,聼完閒言碎語,並不打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相反,倒是很熱衷於全身心設身處地為各等大小瑣事出謀劃策,兼顧心理開導,雖然也常常略有煽風點火的嫌疑。這樣熱心的結果,使得我們宿舍常常成了一個訴苦的場所,人來人往大倒心靈垃圾--那時候似乎戲稱訴苦是倒垃圾,話説出口,煩惱也消了一半--然則,所謂煩惱,大多是少年情懷,關乎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感困惑--比起理論宿舍政治或者學業難題來,這樣的話題大概有趣得多。
少年情懷百無聊賴,好像都在尋找愛情。有個男孩子成日哀號與愛情貼不了邊,一心刻意追求,終于有了點眉目,卻分不清楚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做完了功課,就開始苦惱,苦苦追求的愛情終于得到了,卻換來更多患得患失的失魂落魄,況且也確定不了愛的是愛情本身,還是對方那個人。我們那時候正津津有味聼中文CD,音響裏成天放着《當愛已成往事》這樣的歌,唱的是諸如“……有愛就有痛……”此人不諳中文,只覺得歌聲淒婉,仿佛身臨其境,問我們到底唱的是什麽。得到解釋,明白愛和痛的關係,想到自己的痛苦,好像醍醐灌頂,恍然大悟,這般受了一通折磨,當然不是平白無故,不是愛是什麽。為這樣的結論,難免大家一場拍案大笑,作繭自縛者也開懷大笑,因爲不管多麽無聊的事都有人興致勃勃旁觀參與,不免是件樂事。
若干年後,回頭看,這些事情不免是輕如鴻毛。這樣得輕,完全是因爲成人了的緣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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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閒生活|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