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最近深為親子問題困惑。

看著三隻小豬的成長，夢裏也會笑，可是看著父母的年老，卻是想哭。

大概是最近因為顏面神經麻痺，常上奇美醫院，不管是神經內科或是中醫，都是老人居多。看著癱坐在輪椅上的年老阿嬤，骨瘦如柴，皺折的皮膚上佈滿斑點，尿袋七分滿，光腳踏在冰冷的地上，撐不起的上半身，空洞的雙眼，她在喊叫著某人，可是我左看右看沒人回應，難道有人遺棄她?難道她老年痴呆，她的神智存在這個空間和時間嗎?

半臉顏面神經麻痺，我失去了觸覺、味覺和嗅覺都減弱了，常常咬到嘴脣或口內而不自知，鼻涕掛著人中也不自知，人在病中，份外感知到身體的脆弱。

如果我再老個二十年，不過六十歲，我會是什麼風景。那時會有兒子陪我看病嗎?還是每個人都說，媽，你不知道，我公司有多忙!瑪利亞帶您去就好了。突然想起，錢不夠用第二集的老媽媽。

人老了，真的很可怕，鑽牛角，如果再碰到年輕時修養不足，說話就尖酸刻薄，屆時，能維持尊嚴的，真的僅剩錢嗎?

我見過老公過世留下一大筆遺產的老婆婆，什麼都可以批評，結果孩子沒一個想陪她超過兩天。

可是老歸老，情感還是在的呀!

那天看到了那是什麼的短片，感傷。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eStVwK6a5g

想起了之前錄製聲音部落格，那段「當我老了」錄音，泣不成聲。那段文字早已在網路上流行，但相信我，自己唸唸看，你會在身為兒女和身為父母中打轉。開始體會到，我們怎麼做，兒女怎麼看，我們怎麼做，父母如何受。

我不是說我一定抵抗了老人家們的酸話、氣話和無心的話，好多時刻，我僅能當做沒聽到，我還學不會化解和轉換。

但是我們呢?我們那麼會說話，知道怎麼傷人就怎麼譏諷，直至今日，才知道當年小舅舅為什麼看不慣我對媽媽的態度，而大罵我。那時我心裏只想，你憑什麼說我!可是想想，如果今天是天天、寶弟對我說這些，我受得嗎?

哎!架要會吵，也要會拆。否則心中的結，是解不了理還亂，直到多年以後，當父母聽不到時怎麼解。他們空洞的雙眼，是刻劃著我們幼時可愛的模樣，還是長大時忤逆可惡的模樣呢?

*當我老了原文*

當我老了，不再是原來的我。
請理解我，對我有一點耐心。

當我把菜湯灑到自己的衣服上時，當我忘記怎樣繫鞋帶時，
請想一想當初我是如何手把手地教你。

當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你早已聽膩的話語，
請耐心地聽我說，不要打斷我。
你小的時候，我不得不重複那個講過千百遍的故事，直到你進入夢鄉。

當我需要你幫我洗澡時，
請不要責備我。
還記得小時候我千方百計哄你洗澡的情形嗎？

當我對新科技和新事物不知所措時，
請不要嘲笑我。
想一想當初我怎樣耐心地回答你的每一個「為什麼」。

當我由於雙腿疲勞而無法行走時，
請伸出你年輕有力的手攙扶我。
就像你小時候學習走路時，我扶你那樣。

當我忽然忘記我們談話的主題，
請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回想。
其實對我來說，談論什麼並不重要，只要你能在一旁聽我說，我就很滿足。

當你看著老去的我，請不要悲傷。
理解我，支持我，就像你剛才開始學習如何生活時我對你那樣。

當初我引導你走上人生路，如今請陪伴我走完最後的路。
給我你的愛和耐心，我會抱以感激的微笑，這微笑中凝結著我對你無限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