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這篇稿子後，我繼續閱讀之前買來的《華人縱橫天下之李安》(張克榮編著，2005/08，北京：現代出版社)(註)，並把【冰風暴】(1997)與【與魔鬼共騎】(1999)又看了一遍。記得之前看這兩部影片都是在春暉電影台，由於廣告的不時插入，令我對這兩部影片的印象十分破碎。而今重看，除了發現【冰風暴】是李安作品中最冷靜的作品外，更對於李安對【與魔鬼共騎】至今百思不得其解，此片是其所有影片中「觀眾的反映最冷淡」的一部(頁186)，最是感到好奇。

【與魔鬼共騎】的製作共耗資3500萬美元，票房之慘烈，李安說它是那年全世界所有影片中賠錢率最高的片子。說來很奇妙，李安說他要這片子中從美國的內戰，來談人類進化過程中的人權問題(頁174~175)，以及用當時的特有的歷史情境來談男性情誼(頁180)，不過，在我看來這兩大焦點都沒在電影中展現得很清晰與突出，反而倒是片中托比麥奎爾與珠兒兩人間的「愛情進化過程」部份，成為影片中唯一教人心動之處。

這兩個人的愛情卻是進展得有點像，這場給李安拍得「有點朦朧的戰爭」(觀眾看不出「為何而戰」)。珠兒是與老公結婚三個禮拜後就成了寡婦的女人(老公因內戰而死)，她很快就看上了托比的好友(他在片中與托比都叫傑克)，沒想到這位老兄剛與珠兒上床後，立即又給牽入戰場，受了重傷回來後不治而死。托比把她送到一戶農家後，不顧珠兒的挽留，竟然又殺入戰場，結果受傷而回。還好，他沒死；不好的是，珠兒這時已經生下了她與托比好友的愛情結晶。

農家的主人一日外出，帶回來一位牧師，告訴托比說：「你今天要不就結婚，要不就滾蛋。」這時珠兒與托比就在門外的走廊上，展開一場唇槍舌戰，化解了兩人之前互向對方說的一堆氣話(例如：珠兒說「你有一馬車的黃金我也不會嫁給你！」托比說：「我不可能去娶一個講話這麼衝的女人！」)；珠兒使出的絕招是：「我先前對你說的那些氣話其實是在對你撒嬌ㄟ！」－－即便這部電影中出現兩次戰場大場景(一次屠城，一次樹林大戰)，都沒有珠兒這句話來的教人拍案教絕，絕到不解風情的托比乖乖把蛋滾向珠兒。

(2) 沒有愛情也大動干戈地愛撫

然而，更是教人對李安拍攝此片的進化過程感到心醉的，卻是他在拍片前竟然運用了一種「生死遊戲」，來瞭解演員的個性以及讓演員體會戰爭的傷痛感：「拍片前，我先和每個人談一個鐘頭，就角色提出我的看法，同時也聽聽他們的意見。....我也陪他們上了一個月的課，包括騎馬、開鎗、體能以及生活訓練課程。我們還以高壓氣槍與油漆彈，在一座山洞裡真槍實彈地對打過一場。全員分成了組人馬，我也加入了戰鬥，大家都只戴個面罩以防傷到眼睛。」李安透露，「由於生死之間最能顯露人的個性，以及互相照應的重要，我就從拔槍、開槍與抓他們的個性。」(頁183)

李安的槍戰拍的並不成功，不過，片中演員間在遭遇到困境與危境時，所展現出來那股相扶持的肢體語言，以及由衷的默默關懷的眼神，如果沒有經過李安事前這番「愛撫」訓練，不可能運轉與流轉的那麼自然與溫暖。

話說回頭咱們這六部國片，除了【詭絲】外，不僅每一部的衝突性與戰鬥力(戲劇張力)都很弱，而且還很缺乏唇槍舌戰。然而，我們要從這條路中指出的是，這批宣稱愛電影的台灣新新新導演們，不管有沒有床、有沒有戲(劇張力)，畢竟你們都揚言在跟電影做愛了，但是卻教我們這些觀眾既看不到激情、又見不著愛情，問題出在哪裡？還請你們摸摸自己的心臟(不是ㄐ一ㄐ一或ㄨㄞㄨㄞ)：究竟你們這些火爆小子們，做愛前有沒有下過一番愛撫的功夫？－－有的話，時間大概也短到像，像手淫吧！

註：該書還附有一部30分鐘版的紀錄片，公共電視曾於今年的三月三日播出過。該書內容請參考http://www.paylessbookstore.com/book/book_detail_display2.asp?intProdID=E3011004

(圖：主演【與魔鬼共騎】的歌手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