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從事情開始一直到今天，四年多來持續不斷「開疆闢土」的故宮(這點我們在下文將指出，台北故宮成立45年來，扮演著如此雄才大略角色的是一個女人)，恐怕從來都沒想到過，【天邊一朵雲】(2005/03)結束時，李康生站起來在陳湘琪口中射精那場驚世之戲，其實噴得故宮滿臉都是。 

去年三月與七月兩度到香港公幹，無意間跟妓女與男妓「發生超聯結」──因為是間接的，所以更微妙，所以使得整件事情更具有觀察的滋味。

香港去年三月14到17日，發生妓女(港人稱「鳳姐」)連環謀殺案，一共有四名妓女遭到殺害。案發現場不拘一地一區，受害者多被毛巾、布條等物所勒死，屍體多呈赤裸狀。

案子未破前，不僅性工作者人人自危，就連我去拜訪的那位香港導演談起此事時都覺得毛骨悚然。他問我怎知這新聞？我說是搭地鐵時看到的，從車廂的電腦廣告跑馬燈字幕中知道，搭車時還聽到旁邊兩年輕人交談，他們在談論這話題時，並論及到去年(2007) 英國有5名妓女連環被殺，兇手並且還焚屍，震驚全英、轟動歐洲。

這兩地連環殺妓女案，當地媒體都有人使用「開膛手再現」這樣的字眼來形容。港警18日迅速在澳門逮到一名巴基斯坦裔青年的兇嫌，令警方感到震驚的是這名青年的父親，曾經是香港赫赫有名的巴基斯坦裔警長。

七月我到香港參觀專利授權展時，赫然發現我們的故宮竟然在此設攤。這很可能是故宮第一次在香港專利授權展設攤，我向前請問在此唯一的工作人員，原來他還是故宮裡的高階主管，當時攤位裡只有一位女性訪客。我跟他(且讓我在此簡稱他為AO)交換名片，並談起了故宮這幾年一連串的拍電影行動。

我們相談不到15分鐘，香港貿易發展局的主任、台北外貿協會的主任與秘書長突然間都趕了來，AO跟我相約台北見。一個多月後(八月上旬)，我來到故宮拜訪AO，他當場放了【國寶總動員】給我看；這部12分鐘的動畫短片去年三月在「東京國際動畫影展」拿到首獎。

AO放著片子給我看，主要是跟我談當初別的部門負責此事時，跟太極影音在授權部份的簽約令故宮越來越覺得不公平，因此原本跟太極口頭約定的動畫長片也因此擱下。

說起這幾年故宮一系列橫跨到電影的作品，A0除了坦言他覺得【經過】的格局實在跟故宮相差不小的距離外，還跟我驚爆當初委請侯孝賢執導的紀錄片【盛世裡的工匠技藝】(2006/10)並不是侯導拍的，後來侯導親自跟故宮致歉說「那時候，實在是忙不過來了」。

難怪當初在公視播出後，就有人懷疑這部紀錄片不太像侯導的風格。不過，查閱當時在公視首播時裡面的新聞稿，發現侯導當時所說的話裡面早就「暗藏玄機」：「我跟乾隆基本上做同樣的事情，每天要跟那麼多人合作。我可以擁有一種眼光與能力，知道該找誰做什麼事，也知道這人有限制。或許有時候很氣那個人，但沒辦法，就是找不到可以取代他的人。」

問題是，影片上公開掛名導演的人還是侯孝賢，而不是「那個人」；而這種情形在這個火爆的年代，是有許多個很不好聽的形容詞。我不知道侯導在跟故宮道歉時，故宮作何感想──當時「實在」忙不過來的侯導，很可能緊接著【最好的時光】(2005/10)上片後，正忙著跟法國的奧塞美術館籌劃後來的【紅氣球】(2008/05)；這案子原本是包括侯導與張曼玉前夫等四位導演的合作案，後來僅成就出侯導的一部劇情長片；個中之變化與複雜，凡深入電影這一行的人，必了那其中且有「連環」惱人的人與事。

然而，一旦我們回顧【紅氣球】在台北首映是緊接在侯導獲頒法國騎士勳章(註)之後，這中間的「實在太忙」就真的非常引人遐思了：究竟是故宮案先，還是奧塞案先？是因為劇情片比紀錄片重要？還是法國奧塞外加一大枚法國騎士勳章比較重？

不知為什麼，我在這時候想起了前面提到的那個香港連環妓女謀殺案中，兇嫌的父親赫然是個外國裔的香港警長。自2000年開始，一路想擺脫政治的故宮(也有人說是去中國化的故宮)，一定沒想到千托萬重之人，不僅欺騙了自己，甚且是因為外國的氣球比故宮裡的乾隆紅？

註：

法國藝術及文學勳章（Ordre des Arts et des Lettres）在1957年由法國政府文化部設立，以表揚在文學界或藝術界有傑出貢獻的人物，勳章的絲帶綠色配有四條白間條，分為三個等級:

最高等是 Commandeur (Commander)，「司令勳位」；

第二等是 Officier (Officer)，「軍官勳位」；

最低等是 Chevalier (Knight)，「騎士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