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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02 12:33:59瀏覽3884|回應0|推薦8 | |
近日有位年輕編輯問我:「為什麼台灣電影的票房這麼破?」我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幾位對電影充滿狂熱的朋友在討論:「台灣有真正的左派嗎?」他們在口沫亂飛中並且不時亂飄向我,我一直沒說話;但我懂他們眼神裡的意思:「你們的大陳算嗎?」大陳是陳映真(圖),是台灣文藝圈裡對陳映真的膩稱;陳映真堪稱是台灣戰後的藝文界中,最具聲譽的「左派份子」。我曾在大陳領軍的『人間』雜誌社裡工作過,在那期間,拜採訪同性戀工作之賜,我跟同事到中山北路的一家gay bar時,生平首次親眼目睹男男舌吻的「左派激情」。
黑幫份子役所廣司拉著前來找他理論的「迷魂鎗」,在只有他們兩人的bar裡高歌到血脈賁張、眼眶含淚;他告訴小女生那個年代是多麼教人懷念,那個年代的歌是如此震撼靈魂,那個年代的人是多麼肉骨都堅硬!這是役所廣司在我們上一篇文章中我們談到【24小時援助交際】(1999)中的回憶之「唸」,他口中所唱的正是被所有左派人士奉為「聖歌」的『國際歌』。
台灣電影自1999年(就是九二一那年)以來,票房慘敗到只佔全台電影總票房不到2﹪,個中原因非常多。過去我在文章中多半從制度、政策與機構觀點論說,正巧今年有部台灣電影【牆之魘】也在片中高唱『國際歌』。剛下片不久的【牆之魘】,雖然頂著去年印度國際影展最大獎的頭銜,台北票房卻僅僅28萬。役所廣司的左派回憶詞,教我們把台灣電影在票房上的慘敗,重新回歸到「人本身」來思考。
八零年代興起的台灣新電影浪潮,個中不乏有教人「震撼靈魂」的影片,而此今何在?撇開【牆之魘】的資金、劇本、攝影、導演、宣傳,等一連串諸多缺失造成票房上的慘敗不予細論,我們從役所廣司的左派身影發現,【牆之魘】最根本的問題更在於,其完全傳達不出那個年代的左派人士那一身的「堅硬肉骨」--難怪導演林志儒在各種不同場合裡總也碎碎唸說:「我完全沒有辦法想像,一個人如何在一座牆後可以足足生活十八年!」
許多人把台灣電影的悲慘票房歸咎於「藝術性」,這套說詞其實既不了解藝術,又不能透視台灣電影真正的體質:原來,近20年來,出現在有「英雄媒體」綽號的電影中的台灣人,放眼望去儘是一票軟趴趴的角色與肉體!其實,近20年來,盤繞著「藝術」頭銜的台灣電影,半點也沒能撩起「真藝術」對現實世界的「左派激情」!
附錄:『國際歌』在中國那麼「鬥」,在台灣這麼「逗」!
1‧浪漫
游安順在【牆之魘】中跟他的導師蔭山征彥,每天早上都會有一次的「早餐會報」。在這段你儂我儂的師生「唸」時段中,游安順都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對著那面偶像之牆高歌一曲。因為是左派人士,因為要共享「念力」,因為怕一時間沒有慷慨激昂的話揮灑出來,所以游安順就唱左派的「聖歌」:「國際歌」
共產黨既不是台灣人也不是日本人發明的,顧名簡單思義,就知道這歌名本身就有文章:一,是舶來品;二,翻譯貨;三,原名如果用英文來想,一定就叫「International」。不過,由於跟的是日本老師,而這位日本老師還沒本土化,所以游安順只會唱「日文版」的「國際歌」。
共產的思想雖然由德國人老馬(馬克思)所發明,不過,把思想進化成「政黨」的卻是蘇聯人。但是,「國際歌」的作詞與作曲者卻都是法國人,前者是Eugene Edine Pottier(1816-1887)、後者則是Pierre Degeyter(1848-1932)。也由此可見, 浪漫的法國人很早就把左派思想當做,人生最浪漫的事情之一,而且不只拿來思考更且浪漫地高歌起來。
2‧流浪
1912年,蘇聯歷經轟動世界的「十月革命」後,就把「國際歌」做為暫時的國歌。但在1944年時,蘇維埃政府廣徵國歌的作者時,從200多名競爭者中最後卻選出了「勞不可破的聯盟」取代「國際歌」,而成為蘇聯的國歌。
「國際歌」繼續周遊列國。妙的是,1926年,當時的國民革命軍第三軍的政治部,從俄文把「國際歌」翻成中文,還印行傳單,希望借由歌詞鼓動「被壓迫的人們起來反抗(軍閥)」。
不過,以蘇共為老師的中國共產黨,畢竟更容易也更早接觸到「國際歌」的資訊。早在1923年,就由後來的中國共產黨第二任總書記瞿秋白,從俄文轉譯過來。中國共產黨後來乾脆就把「國際歌」做為「黨歌」(註一)。
不過的不過,在2003年的六月六日,曾慶紅以中國共產黨中央書記處名義發佈通知,以後絕對禁止唱、奏「國際歌」。Why?
答案出在來到21世紀的中國人民,在歷經近二十年的改革開放後,「民(主之)」智大開。
2001年十月中旬,中國第一大油田的大慶油田,五百多名勞工模範、優秀黨員,因長期拿不到退休金,對大慶市委發動抗爭,致使市委機關癱瘓。這些人就是在高唱「國際歌」聲中,高呼「打倒刮民黨!」「打倒官僚階級!」2002年5月初,遼寧省的阜新市,六個煤礦局的職工號召集會、遊行,共有高達六萬多職工、家屬與市民參加;遊行隊伍也是高唱「國際歌」以壯聲色。2003年下旬,河南省安陽市五間國有煤礦近五萬名礦工、職工家屬、市民,舉行「六反」大遊行,在廣場控訴當地政府、礦務局官僚,在「國際歌」聲中,拉出橫布條,上面寫著「六反」:「反官僚、反壓迫、反剝削、反腐敗、反掠奪、反黑暗」。(註二)
曾慶紅下令禁唱「國際歌」,就是因為這些抗爭者專挑「國際歌」中的鬥爭之詞來唱:「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真理而鬥爭!」「最可恨那些毒蛇猛獸,吃盡了我們的血肉,一旦把它們消滅乾淨,鮮紅的太陽照遍全球!」
3‧放浪
不過,環顧各種華文版的「國際歌」,台語版的恐怕是裡面譯得最妙且最「逗」的: “鬥陣,做工的兄弟姊妹!鬥陣,全世界歹命的人! 欲創造幸福的新世界,咱就愛團結起來。 資本家,剝削咱的血汗,緊起來反抗甲伊拼; 毋免驚頭家按怎鴨霸,工人鬥陣力量大! 這是工人的天下,團結起來,勞動者;INTERNATIONALE鬥陣就一定贏! 這是工人的天下,車拼相挺,向前行;INTERNATIONALE鬥陣就一定贏!
毋免求耶穌阿彌陀佛,嘛免望總統皇帝; 勞動者創造人類一切,天下原本工人的! 資本家,剝削咱的血汗,緊起來反抗甲伊拼; 毋免驚頭家按怎鴨霸,工人鬥陣力量大! 這是工人的天下,團結起來,勞動者;INTERNATIONALE鬥陣就一定贏! 這是工人的天下,車拼相挺,向前行;INTERNATIONALE鬥陣就一定贏!#
註一:中國共產黨黨歌「國際歌」歌詞http://www.mscyef.pte.sh.cn/dj/onews.asp?id=49
註二:也請比較參閱〈變調的「國際歌」〉一文:http://www.oceantaiwan.com/eyereach/20061022.ht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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