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某個會議中連續有兩位老師提出類似的論點，聽起來挺沮喪的！就是：「學生素質與上課態度越來越差，但我(老師)還是很堅持教學品質，所以不得不當掉越來越多的學生。」看起來是個零和遊戲，除非學生的入學成績提升(找到好學生)，不然只能玉石俱焚了！學生被當光光，老師也不能達成自己認定的教學目標。而且這些老師都自認，也被公認是「好老師」，真是情何以堪？

如果我也認定這是無解的困境，看不到未來，看不到自己繼續教學的意義與價值。說實話，我一定會努力找別的工作，即使薪水少一半都走人！因為比低薪更痛苦的壓力是自認自己的工作毫無價值！也沒有機會變得有價值！我比這兩位老師在校資歷都長，也親身經歷了他們敘述的學生素質的變化，但我的課至今到課率都很高，上課也幾乎沒人睡覺聊天，而且我是上程式設計的！預期難度高過多數課程，我就沒他們這麼沮喪。

當然，每一門課都不一樣，未必可以一概而論，但是如果我可以！表示在老師的要求標準與學生程度之間並不是零和遊戲，教學活動的意義與作法都還有很大的思考與運作空間。我拿這個話題與剛剛讀完大一的女兒討論，她的第一個反應是：「學生聽不懂或不愛聽，老師就應該教簡單一點啊！」

我認為她講到了首要的重點！教學的核心意義本來就不應該是老師想教甚麼？甚至不是這個「科目」應該教甚麼？而是學生可以學到甚麼？學生學不到，甚至不想學，教甚麼其實都毫無意義與價值！如果還有更高的標準，就是學生學到的東西，要真的對於日後的學術或事業生涯有所幫助。老師想教甚麼東西？老師的及格標準何在？根本不是應該在意的焦點。

簡單說，老師不必介意學生程度如何？介意學術上某科目必須學習的內容。應該注意的是每天課堂上要如何讓大部分學生聽得懂你的教學，其次希望他們覺得教材更有趣更有實用性，讓學生樂於上課，也能感覺到上這個課是有用處的！老師如果專注於學生的學習成效，專心與學生互動，調整教學內容，讓盡量多數的學生學到更多內容，前面提到的挫折感就會有解了！

對於多數盡責的老師或許這些說法還是無法說服他們，因為他們是有學術尊嚴與職業道德的！怎能夠隨意降低標準？學生如果學不夠東西，哪能真的進入專業呢？那就這麼辦吧！誰都知道，任何專業其實到了職位上，實際用到的知識比大學學的東西來說，只佔一小部分，三分之或四分之一吧！讀物理系的博士當教授時，不也只是教以前學過的其中一兩門課嗎？

所以就請老師先替學生去「就業」，多多體驗觀察看看業界的實務工作中，最常用到知識技術是目前教授課程中的哪三分之一？然後再很專心、慢慢地將這些重要部分給教清楚，那不就達到協助就業(深入專業)的目標了嗎？不必為了一定要「教完」「應有」的課程，而讓學生通通來不及真的聽懂。這是「少教書」偷懶嗎？絕對不是！這才是真正縮短學用落差的作為啊！

事實上要老師關門讀書比較容易，深入了解業界還難一點。這樣去努力，我的學生甚至有機會跳脫窠臼，直接在職場表現上超越排名在前的學校咧！我們的副校長就有同感，所以要求各系一定要安排老師參訪業界的行程。

總之，教學如何進行，絕對不只是學生程度與教師標準之間的零和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