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力外檔案：面試

「你的確有蠻長的時間沒休假」，放下電話我還在思索剛剛老大的說詞及語氣，系統跳出通知幾張假單都准了，逐一打開檢視發現上頭並未交待什麼，看來老大似乎沒多想。但我很清楚自己不是積累太多假想休又擔心影響工作，才會分開請了好幾天。不！是因為有企業通知要求那時候面試。

接手人資這些年承受過太多事，漸漸的幾位大老跟高管都對我另眼相看，不時以各種正當理由、私下建議或派系運作想要人事更動，但老大始終搖頭。雖然沒有解釋或說明但能清楚感受，他不是對HR工作滿意，或是對我賞識有心提攜，比較像是需要有個還算可靠的人配合穩住內部，以免因各種事件或大小狀況導致流動率居高不下，在這方面我的表現讓他可以接受所以緊抓著。

整個經營團隊中，似乎沒有誰認真思考人資在公司應扮演的角色與該發揮的功能，比較看重某人把旗插在那邊、怎麼搶特定的位子。HR就像是個必須卻不打緊的龍套，以專業為妝扮、制度與考績為行頭，開戲上場散戲收拾善後完才能下台。努力許久改善有限真的很累！不放人自己走總可以吧！先前遞送的履歷終於有回應。

第一家公司面試我的是管理部主管，很年輕似乎沒工作幾年，言談集中在我的履歷與他本身經驗，有時會抓不到重點或無法清楚表達想問什麼，整體氣氛還算融洽。「聊了那麼多，從過去經歷與處理過的事務來看，你似乎比較適合我的位子而非應徵的人資主管」，我瞭解他話中的含意，跟過的主管交辦事務大都和人有關並未侷限於HR領域，自己也不曾推卸只是努力去做，從旁觀者眼光來看的確與一般印象中的人資很不同。「上司交代的就是工作，盡力去做，至於那應該算是誰或那個單位的事，對我而言沒那麼重要」，說完彼此相視而笑握手告別，事後沒再接到任何通知，也許對方認為管理部主管一位就夠了。

第二家公司與特助聊完準備離開，忽然被請進總經理辦公室，因為老總提早結束某個會議剛好有空。HR當久了我傾向人可貌相，眼前之人虎目、鷹鼻、狼聲，細觀可說是幾種動物的綜合，其中沒有那一種性情溫和讓人覺得可親。坐定言談許久，話題涉及多項日常營運業務、制度研擬與人事等層面，看得出每個提問老總心中都有既定答案，他似乎不在意我說什麼而是專注尋找或體會某種感覺，眼前之人氣場跟自己合不合、談吐反應能否勝任徵材職務、態度能力有沒有達到心中的標準。原本預計半小時結果花了一個多鐘頭，總座弄清楚後請特助送客，我也確認自己能照料二三種動物，不想更無力應付動物園。

第三家公司由副座初試，詢問經歷、談制度、試探對家族企業的看法、討論該公司過往實例、要求對勞資爭議表態。聽見什麼、觀察到那些副座皆面無表情，神色五官都未有起伏變化只是頷首微笑。複試時由總經理親審，「學經歷不差只是年歲大了點，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找工作」，我含笑聆聽接二連三的評論並緩緩回答提問。總座似乎很習慣被伺候與掌握主動權，聽到感覺不順或有所介意處反應明顯，我自然客隨主變避免刺激，從頭至尾只有機會提一個問題。

「為什麼這個職務懸缺一年多總是徵不到人？」，「碰到職場浪人不用，感覺資質差的不用，品性欠佳的不用，專業水準低的不用，所以找那麼久」。時間到了我起身告辭，未能開口但心中好奇，提升自己專業、在各項實務中磨練，想達到相當火候需要許久時間，一個適合但年歲大了點的人用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