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力外檔案：各自努力　相互疼惜

城市的這個角落沒什麼特別平日總是匆匆經過，突然熟悉的背影吸引目光放緩車速，那身形動作我很確定又不知是否該確定，駛過彩衣蜂鳥身旁時她正忙著手上的事，看來優退後沒爭取到好的工作機會。接連幾天刻意經過相同的街道卻沒見著老同事，反倒在別的路口看到她當舉牌人，大熱天滿臉是汗模樣跟以往在生產線上忙碌時沒什麼不同，工作努力營生依舊不易。

這些年前後因各種緣由送走不少同仁，他們如今在幹什麼？公司政策是彼此關係結束基本上不過問，無論這些人是怎麼走的又如何了老大都不會留意，眾高管最多引為管理事例對下屬展示威權其他不關心。但很多員工清楚老同事境況，因為大家還是朋友會相互疼惜，幸存未必好過離去有可能碰上機會，那天誰幫誰很難說。

「離職後一直都在人力派遣做短期工作，也到處兼差」、「現在有誰要用像她那樣有年紀的人，就算技術、經驗跟能力比少年家好太多，老闆全當沒看到，只會懷疑都幾歲了還在找工作，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根本是在找理由給低薪」、「她很認命！每天忙著討生活沒時間不認命」、「問她幹嘛！公司還想怎樣！那些大頭又打算做什麼！反正不會有好事放過人家可以嗎」……

彩衣蜂鳥近況未必順遂，其他舊識境遇好壞不一。據說幸運找到新職的大都從基層再出發，極少數爭取到比原來高的職位，部份不願屈就低職、低薪、低技能工作者到外地或出國打拼，多數一時間找不到正職又迫於生計的老同事，就在人力派遣、短期約聘跟各種兼差中討生活。「他們日子難熬下個工作又不知在那裡，對公司、人資還是很不滿，如果真想幫忙就給份正職工作，否則別問」

就現況而言HR確實使不上力，這點同仁清楚也未必寄望我做什麼，他們早就對公司跟體制失去信心，分別以不同方式幫忙前同事，有人介紹短期工作甚至是一日居家清潔、家中長輩照料、協助採收農作等，或是推介去某家工廠幫忙旺季作業、加入那個人力派遣可以得到什麼機會。知道誰經濟一時困頓也會略盡棉薄之力，幾百數千元幫忙湊醫藥錢、孩子學費與各項雜支，或是參加喜慶餐會時將剩餘食物打包再借故前去探望朋友，幾個餐盒至少也能解決一餐。

這天某位同仁請特休隨口問起有什麼計畫，回說要帶幾個孩子前去參加考試，因為他們的爸媽都沒辦法請假；兩位員工預排某日補休，告訴主管要陪數位長者上醫院，他們都是同事或鄰居的爸媽，家人沒空就由同仁間相互協助；多位同事近期常在一起交頭接耳，談論的主題是與他人沒什麼往來的獨居者，主角大都是以前同事、自已的鄰居或親朋，他們會注意是幾次意外訪視都發現讓人鼻酸的事，因而決定組成小團體輪流不定期前去關心。

街頭上驚鴻一瞥彩衣蜂鳥，出於關心多問了幾句意外查覺同仁間許多互助行為，其中受惠最多的是已經離開、工作不穩定的前同事。這引起我的好奇，很多人在公司共事時未必相處愉快可能還常有磨擦，分道揚鑣後並未相忘江湖反而相濡以沬？對此某位資深員工冷冷的回我：「公司不會在意我們，那天叫你走就得滾！最多給點錢塞牙縫堵嘴巴！不互相庝惜早就玩完了！大家為公司認真打拼多久了！看看現在都變成什麼樣！真不知道為什麼努力吃頭路就要活得那麼卑微！」

某日下班時注意到有同事拿了訃文在圍著討論，我湊過去才知某位已離開的員工走了。「你還是別出面比較好，他認為遭受不公平對待才會被優退，丟了工作後生活、家庭和健康整個都跟著出狀況，所以對公司跟人資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