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期的亂事　老大二年十月　E日

我愈來愈懷疑老大前幾天出差是精心安排的迴避，往機場的路上他在後座不知忙什麼，到了機場老大交給我一個信封，說是此次幹部績效考核結果及相對應的人事調整，要我盡快完成相關作業回國後他將另行約談某些人，此外也要我針對課長級幹部安排教育訓練，特別要求必須加入考核程序，沒通過的不能晉升。

回到公司後我什麼都沒說，自己私下展開相關作業及課程設計，我打算把老大和副總都拉進來授課，另外再安排內外講師教授專業科目，利用下班後及周六上午上二十小時的課。考慮到老大的個性及偏好，設計了三套課程讓他挑，雖然內容差不多但大擋頭有得選我就可能少挨點罵，唉小員工的悲哀。

但沒想到配套課程剛送出去還沒收到回函時，麻煩上門！

今天下午幾位總經理室的幕僚走進來，圍著我低聲要求看一下名單，剛開始我還裝聽不懂打迷糊仗，沒想到是老大把我草擬的方案及課程寄給他們，要求幕僚評估計劃內容並於定案後配合人資推動，同時也透露人事異動已決定一事，就這樣消息在公司傳開了。

我以跟工作無關、老大沒交待為由回絕幕僚們的要求，言語攻防快一個小時才把他們全趕了回去，但後頭有更多人排隊想一窺名單，電話沒停過連人事小姐也飽受各方壓力，因為幹部們相信她應該已經在進行後續作業，知道很多細節特別是那個被降級、誰升官發財，沒人相信她的吶喊：「我不知道！」。

我相信，因為那些作業都是由我私下處理，只是在老大公告之前最好什麼都別說會比較安全。折騰許久才將登門拜訪的不速之客全部請了出去，辦公室終於安靜下來，回想剛才的一切我不禁懷疑老大是否知道會有這種狀況產生？看來以後寄給他的東西要仔細過濾內容，前次懸案調查加上這回績效考核，老先生似乎根本不管部屬處境，只在意交待的事有無進展、成果如何？

知道又能怎樣？我嘆了口氣檢查信箱，老大沒有新的指示傳來，倒是發現門口站著一位堆滿笑臉的半熟陌生人，提醒我另一場挫敗waiting for me。

「很不好意思你前幾次要求的號碼都已經被其他人申請了，主管跟我研究許久，我們提供更加優惠的配套方案，顯示對貴公司的重視，請你務必考慮」。業務員的答案印證了祕書小姐先前預言，老大感興趣的手機號碼我一個也拿不到全部摃龜，而且不是一家如此，是各家電信公司皆如此，這些日子的努力交涉今天得到最後結果。

接下來我的腦袋忙亂猜想老大會有什麼反應，沒心情聽業務員東拉西扯，連他的臉都愈看愈像老大。「或者你有興趣跟我們合作，在貴公司的頂樓設簡易基地臺，設備不影響貴公司機具運作，費率可以更低保證讓你滿意」。

我楞了一下才說：「那全公司員工不都受到電波轟炸，而且是只要來上班就躲不掉！你們訂的是買命錢吧？」。

「其實到目前為止也沒有那份具公信力的科學報告，指出手機電波對身體健康有危害，現在很多基地臺是設在大樓頂樓或外側，體積不大外觀可以美化或修飾，甚至藏在大型廣告招牌當中讓你看不出來，對日常生活沒影響對通話品質跟降低資費很有幫助。貴公司的位置好不妨考慮這個建議，我們可以配合貴公司施工，不會驚擾員工及鄰近居民，而且費用真的可以大幅降低」。

業務員的笑意中帶著幾許詭異，看起來每天被手機電波調頻及干涉，腦波開始異常散射到不相干處的肌肉，類似情況若是發生在老大身上，人也許不生病但可能喜怒無常，難保不會一天到晚找人資麻煩，這個trouble maker的提議我無法接受。

「我不能拿對同仁健康有疑慮的事來做交易，你的費率提案內容很吸引人，我會和其他幹部詳細討論，並比較過其他公司的收費方式後再做決定」，業務員滿臉笑容的鞠躬哈腰後離開。

看著桌上的費率說明及各項方案比較表，我想如果把設置基地臺的提案呈給老大，他會怎麼選？超過五折的費率優惠、手機折價及網外時數大贈送，只差不能選想要的電話號碼。結果如何還真難以想像！但永遠把炸藥和火柴分開，管他火柴是否受潮，因為安全第一。

那份燃點很低的資料進了碎紙機，我不玩火也不測試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