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資檔案：空間有意思

老大要換辦公室，因為現在的空間有點小不夠他辦公、會客跟臨時性會議用，當然隔音也不是很好飆罵時大家都知道。扛霸子沒有只考慮自己，他覺得公司上下不少空間閒置並未善加利用，重新整頓安排可以提升辦公效率及管理成效。是的，近幾年不斷的組織精簡及自動化，許多原本的辦公及生產等空間不再使用，各單位拿來當倉庫、臨時作業或活動處所等隨意使用，部份同仁休息時也會窩在裡面，高層對此頗有異見決定出手不讓大家任性而為。

確定要搬家的主管們早就私下議論，挑肥撿瘦不為風水而是想跟老大保持寬闊距離、西曬太熱了、停車要走好久、跟經常互動的單位相隔太遠、大家進出都會經過很煩等，想得到或莫名其妙的理由都有。幾次會議均未能做成決定，檯面下開始出現小動作，找上級施壓、相互協調交易條件並一致對外、先將單位所有物挪去佔位置、乾脆直接進駐先搶再說、把想要的空間換鎖誰都不讓進等，愈玩愈大誰也不服誰。

但每個人都忽略大當家還沒決定要在那辦公，只知道祕書規劃好的三個點，面積差不多剛裝潢完就等上諭裁示，同仁都認為其中一處最有可能，也以此設想自家單位在那較合適。這天扛霸子首次巡視裝潢成果順便將各個閒置空間看了一遍，還沒說他挑中那間，隨口問了幾句知道各單位仍在喬，便叫祕書放話：「再搞不定我來」。沒有誰希望如此，幾個主管緊急會商終於談出結論。

隔天會議討論到此事，有異動的單位都被要求在平面圖上標示新位置，老大看了半晌逐一詢問各主管選點的理由。多年實戰讓大家對突如其來提問練成處變不驚的本事，說不出個道理也能掰個像樣的說法，能否過關就難說了。扛霸子聽完低聲吩咐我去拿考核資料，回到會議室時眾人眼光都看過來安靜得很奇怪。「生產單位還要考慮動線跟倉儲，就照剛才說的你們幾個單位盡快動起來」

「調出各單位績效」，老大說他的方式很簡單：「績效沒那麼好咱們更該親近親近！可以提醒我有什麼地方沒照顧到，碰上任何問題走兩步討論完也許就解決了」，這話讓一票主管臉色青紅變換，那個誰敢說自家績效好到大檔頭很放心？「把最近四年考核排出來」，五分鐘內六個單位都分配到風生水起的好位置，成了幕府左輔右弼或進駐中樞前朱雀後玄武之位。燙手熱點搞定其他空間分派就容易多了，全部擺平後老大才說自己看上那裡，引發與會同仁一陣訝異之聲。

原來方才運氣特別好的六個單位，環繞的是副座辦公室，扛霸子將搬入那裡正上方的空間，然而誰是副座？高層尚未有明確答案至少還沒向員工佈告。我目光快速掃過可能人選後放棄猜測，怎麼挑接班人是辦公室政治、家族利益跟經營能力問題，是高層玩的遊戲跟HR無關。散會後不少人靠過來跟我打探，老大交棒意思明顯是誰要接？不知道！我說了許多次但同仁都不相信，「人資就是這麼難相處！所以沒有那個單位想搬到隔壁當鄰居」、「問他幹嘛！看誰坐進那間辦公室不就瞭了」

幾天過去眾所矚目的空間還不見新主人，老大斥責的聲音倒是被裝潢有效阻隔，這天經營會議改了地點，副座辦公室內扛霸子主持完會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問我過去幾年那個高管績效最好，坦白說開會前我受命查過但當時沒在意。「以後這就是你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