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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5/17 22:55:42瀏覽517|回應1|推薦7 | |
「目前還沒有像樣的衝突……是…是……」 如果這一句話不是在當時現場聽到的話,我想,一定會以為不知道那兩個幫派準備開打。2005年5月17日一早,便因為工作關係趕到信義路的「中華電信」公司。 這一天兩百多名中華電信員工在罷工,不知道多早就已聚集在現場。早晨剛到公司,便被派到現場出任務,急急忙忙地趕到現場,由仁愛路上的營業處進入,看到外圍坐了十幾個穿著一致的罷工人員,迷彩帽有兩片布,可將臉部給遮蔽起來,紅色的汗衫印上罷工字眼,在連下幾天雨後突放晴的日子,更顯得引人注意。進入營業處,問清楚當地的同仁狀況後,步行穿過大樓側腹直往信義路車輛口走去,一路上看見多部各家新聞台的採訪車,也見到幾輛專載警員與替代役的警用巴士,共停在廣大的中華電信腹地,列隊整齊的警員與替代役,手握著鎮暴盾與棍,與信義路的車輛出入口還有些許距離,只有適當的警力當第一陣線,一式排開只留出入口約三個人的寬幅。 我不清楚當地有多少進出口,但都有警力與民間警衛在守候與管制進出,而當我與現場人員溝通後,就一逕跨出信義路的出口,見到火紅的汗衫一路漫開,有多遠,沒去探究,在警力的維持秩序下只留個漏斗型的腹地,讓欲上班的人們得以進出。 天氣很熱,一大早氣溫就在紅汗衫的招惹下急速攀升,而更發覺到在這出入口,各大新聞台已放置好攝影腳架,就連一旁警衛亭的屋頂也讓刑警與記者佔據,入口處時有警員拿著違法牌準備在適當時機高舉,甚至於高階警員及長官,亦在此入口商談分派警力配置。每個人都在拭目以待,等待一觸即發的戰事。 當時,我看著隔在安全島另一邊的中正紀念堂,心裡已無法再想些什麼,只希望這一次的任務別有衝突,以致自己也遭受魚池之殃,內心緊張得只能將身上毛細孔全張,嗅著危機是否已被一片紅與藍給點燃。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目前還沒有像樣的衝突……是…是……」。 我嚇了一跳還沒將精神反應過來,卻迅速地回頭看看是誰在講話──不老,三十出頭穿淡色西裝的男人,一手將手機靠在戴金絲邊框的耳邊,一手夾住某大新聞台的麥克風──原來是現場想搶播頭條的新聞人員,這時我再一次的掃視這漏斗型的入口時,串門子似的新聞播報員,男的筆挺女妖嬌的在這一小塊腹地東奔西跑。 心裡一陣酸,一股不知名的心酸在這時隨著紅衫在高漲──難道,難道任何引人注意的行動,都必須有衝突,並且是必須「像樣」的才是重大且頭條的新聞?難道表達訴求的一方與拒絕訴求的一方,最後就必須以比拳頭大小才可END整個事件?還是,這一切早在我們長期看「透」了事實一再重演,因此預言──衝突是應該的! 我很少看新聞,甚至報紙我也只專看副刊,不是自己不關心國家大事,而是一再播報的內容全都以對立與衝突放大標題,看了刺眼,更是讓心莫名的傷悲。早幾年,父親開計程車載到兩位報業的記者,當天不知道他們訪問了誰,而在我父親的車上大剌剌的談:「他那樣囂張,看我怎用筆來治他!」 剛在成長的我,對於這一事件由我父親口中說出,並未能感受到其中令人隱憂的意義存在;而這天,我站在警方、罷工人員的中間,看著竄進竄出的新聞人員,心裡不禁想到──他們想要採訪到那一段,成為自己的頭條?而他們心目中最認為值得採訪的又是怎樣演出的戲碼? 突然我冷汗直流,那些紅那些藍,分隔島上的大王椰子,以及在遠處隱隱而現的中正紀念堂,全被一支支麥克風給攪成渦旋。難道,一件事必須由那群新聞人員才可裁定是否重要,是否可放頭版與反覆播報?難道那些新聞人員流著汗擠在這一小塊腹地裡,就只想等待場面炒成自己預期的火爆才夠勁?每個人都在等,不管門裡的警員門外的罷工人員,或是我這不相干的人都是在為著等待而等待。 耐不住性子,在烈陽與紅衫藍衣中間裡我汗水直流,一股想提前引爆既以被預期的刺激場面,不過卻是想對所有的新聞人員下手。 有人期待和平收場嗎?我不清楚,畢竟現場我還輪不到說話,晃轉了一些時候,唇舌乾裂熱燥直上心頭。門外才剛開始由紅衫領導人呼口號,我便已經受不了如此氣氛的邁步往回走,聲音漸遠,一句話卻從頭至尾都未聽進去。我已經隨著那新聞採訪員的那句──目前還沒有像樣的衝突──預期到這次紅衫將會試圖淹漫,因為他們有訴求,因為他們深感委屈,因為他們已無退路,因為有一群正試著引導雙方點燃「像樣」的衝突。如此,播報台裡才有人可以口乾舌燥的領上一天的薪水,並且凜然的說──我們播的都是事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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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