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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日記--寒夜客來
2006/12/17 13:55:20瀏覽380|回應3|推薦17

從家裡出來,獨自一個人養病至今,也有三個月了吧?這是我今生以往從來沒有的人生經驗。過往,生活是轉不出來的生活螺旋(基於中國傳統禮教觀念桎梏下,我必須接受父親命令的不准工作在家陪他終老,期間如需外出與電話,都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姐姐們回家時,也多會以關心之名的挑剔指責,在父親面前,表達她們對家裡的關心與自己的孝心。至於未來在父親身後,我的餘生該有怎樣的了?卻沒人過問,因為那是我自己的事,誰要我是家裡的獨子?),得知鼻咽癌的當下,我意外的有種如釋重負的豁然開朗,因為生命似乎在我無助的茫然四顧時,還真的發現有另外一扇窗透出了一些陽光。我告知家裡我得了病,告知父親這是癌症,就當我是死了吧。然後簡單的準備行李,不再在意家裡還有誰?說些什麼會刺傷我的話?

初來乍到這個雞犬相聞的小聚落,雖說是山明水秀,空氣新鮮,住處卻是滿地塵埃落葉,而且沒水沒電。第一第二夜,我是掃開了床上的灰塵,清理出一方可以安身的淨土,初秋的夜裡,就這樣和衣而臥的睡到天明。第一個月的時間,花了不少錢,就是將這片久無人居的房子給清理出來。現在,花了800元買的電子爐,以及另一隻大同電鍋,解決了我這三個月來大部分的餐點。沒有裝電視機與第四台,相對的,案頭的書籍已堆得不少,多少日,坐在落地窗前看書,時睡時醒,就這樣,一直看到外面的天光已暗到看不清時,抬頭看室內,才發現室內已經是一片漆黑。漸漸的,就這樣心情平靜的過了三個月,雖然聚落裡的鄰居都漸漸熟的會見面時打招呼,甚至相互寒喧幾句,但是平時,大多的時間,都還僅是雞犬相聞。

就這樣過了幾個迎旭日,送夕陽的山居歲月,心情恬淡自怡之餘,開始會想為自己的未來做些規劃。可是想著想著,不覺輕嘆 : 被關在家裡的三四年時間裡,所有對外的職場人際近乎全斷,在市場景氣低爢的當下,還留在台灣的,大部分也是辛苦度日。年近半百,就真的只能做保全員或是大樓管理員嗎(況且這些工作聽說也很搶手)?相信在我的保險理賠金用罄之前,我會想出自己的出路。但是在精神方面呢?為了節省開銷,我儘量足不出戶。也是因為這樣,某個午後,我發現那一天,我還不曾開口說話。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雖然來此的山徑上已設有幾間香火不斷的宮廟,但我的住處卻以少有閒人來往。這裡依山傍水,每天清晨,會有許多的鴿子落在我的窗外階前,門外台階平日也的確懶得日日清掃,偶而,聽到朋友客套的說要來看我....,雖然明知那只是電話那頭言不由衷的客套話,但是也的確會令我心底喜悅不已,然後就會認真的為那個沒定日期會來造訪的遠客,開始歡喜的打掃環境起來。

自初來養病開始,我終於有機會無需顧忌拘束的自由交友,只是鄰人泛泛點頭交,附近派出所的警員雖常邀我去泡茶,我們這群中年人,能夠陶然共忘機,就已經惜福了。三個月下來,我那一方斗室還真鮮有訪客,更甭提會有人與我觸膝長談了。雖然早已理性的想清楚,今生可能難脫孤老以終的宿命,那就應該早早讓自己看得開,早做心理調適,早早習慣一個人怡然度日,但是,當這波陰雨的強烈寒流來襲的夜晚,我一人獨處在陰冷寂靜的斗室,忽然感受斗室的空盪,我似乎能夠聽得到網路電台傳出的聲音,在我身後的牆上激轉迴盪。放下書本,離開電腦,丟下冰箱裡待煮的食物,開車到街上,找家漸漸相熟的小館,點個大魯飯,趨趨寒寂。店裡就是中年胖老闆一人在裡外招呼,意外的發現他也是一位中年未婚族。唉!假日寒夜裡,除了我這個孤單的客人之外,還會有誰上門呢?勸他早早打烊,到我那裡來坐坐吧?他同意了。簡單的打理一下,就關燈拉下鐵門。在這小鎮上,此時雖然只是八點剛過,但街上其實已經人車稀少。當我載著小館老闆到我居住的聚落時,意外的發現,在一片漆黑的廣場上,站著大部分的鄰居,頂著十度的寒風,七嘴八舌的交談著,當我下車時,才注意到這裡真的是陷入一片漆黑,大約五分鐘前,整區忽然停電,大夥都走出家裡探究竟,有的人用手電筒從總開關到變電箱,一個一個檢查,鄭伯伯回身去打電話給電力公司,而這一切看樣子,一時三刻還無法來電,所以只能對著小館老闆苦笑道歉,然後原車送他回店裡。

在轉回來時,電已來了,我也不想再打擾左右鄰舍來問個清楚,獨自默然的走回我那清冷依舊的斗室。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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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翁
等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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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關心
2006/12/17 17:16

感謝各位好友的關心,網路是一種奇妙的科技,我敢放心縱情的述說著自己心裡的事,是因為沒人真的認得我。但是,我能感到各位真誠的關住。謝謝!

謝謝阿9的提醒,上週五的清晨,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中,慢慢的騎車在花蓮往北的省道上,指未去拜訪依位阿美族的耆老頭目。碰面時,因時間倉促,而他希望介紹的阿美族內容又很多,所以就相約回到西部以後,再慢慢用電話與他聯絡訪問。只是,回來的第二天就是北高選舉....,結果就這樣拖了一個禮拜。這週該會跟他報告訪問主題,然後讓他一集一集的慢慢談,我門不知道的阿美族文化。


植物(晴晴--好可怕)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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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
2006/12/17 14:31

多保重!

一定可以康復!

您的文學底子很好呀!


恰恰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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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感慨
2006/12/17 14:06

大家都年過半百

為別人活的日子 已過了不少

也曾想過 如果有天

我也得了癌症

或許才有足夠的理由

為自己而活 真正擁有生命

那怕只是短暫 卻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