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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1 00:44:03瀏覽3037|回應0|推薦3 | |
本文發表於五月號新視聽雜誌
本屆法國凱薩獎,偵案驚悚片《追兇12夜》大放異彩,拿下最佳影片、導演等六項大獎,這樣的結果,發生在素以藝術類型當道的法國凱薩獎,不得不說是頗令人訝異的結果。 不過,細看之下,《追兇12夜》從情節鋪展、人物設定,乃至自始至終沉鬱、壓抑的氛圍,又與凱薩獎過往調性不謀而合。 本片標榜取材自法國著名謀殺懸案「塞納焚殺案」,卻是從檔案著作的實體文本著手改編。受害者是一位名為克拉拉,性行為混亂的少女。十月十二日這天晚上,她在離開友人派對,獨自步行返家的路上,被不明人士潑灑汽油,點火焚燒致死。所有嫌疑人圍繞著她的死於非命,一一浮出水面,案情卻愈顯膠著。 開場一位孤單的單車騎士,踽踽騎繞著環狀車道。這個人是誰?兇手!抑或受害者?當我們知道他只是一個孤勇警探,全片基調頓時不言而喻。 我們看到,以約翰為首的警探群像,一個個穿梭於疲態與大意的「不在狀態」中,他們都是血肉之軀的凡人,以伯里飾演的不孕夫為例,他面對男性尊嚴挫損的失落、自卑,循環延展的疲憊,交纏於疲於追案的弧線,宛若身困這一行的宿命、認命。 過往我們看過多部法國名片將辦公室職人拍得壓抑、心死,這回,製作團隊試圖以「破不了的案」,來透視一種即便暴露於未知危機之中,也不見得找得到鮮明線索的麻木職業。 是故,整個偵案過程雖不乏勾人脾胃的手筆,然而,電影建立的種種情境並不鋪張,拿最具體的「場景」來說,就連克拉拉一個近在眼前的墓地,也不特別醒目,一個陌生人都可以緊貼墳土對之猥褻,這種近身可及的驚悚感,格外凸顯親密、不設防,便是殺戮的觸媒。 人物方面,每個嫌疑犯出入劇情軸線,其嫌疑指數也異常均等,就是這種不尋常的人人有嫌疑,在在顯示一種「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無奈——兇嫌配不配得到這種平等?便形成了一記弔詭的叩問。 而這種敘事策略,也跟美學表現產生緊密的扣連,特別是室內場景色溫、色系,交疊出的窒息日常,格外適收成效——意即,你可能跟一個兇嫌喝上十杯咖啡,都渾然不覺撒旦就在你身邊——這讓一切元素有了互為辯證的可能。
編導亦將這種「近在眼前」有效引申為一種對兇嫌無能為力的困局。密織出一幅煩瑣的無奈。它駐守正義這一端,輻射出《索命黃道帶》的悲觀視角,這幅視角,未嘗不是一面鏡子,讓人看透自己人生的無奈。 三年後,案件重啟。當過往的影視閱聽經驗讓我們以為案情曙光乍現,豈料,片末那位行徑怪異的嫌疑者,竟是貨真價實的社會弱勢。人性的矛盾在此沁透觀眾心脾。執法者竟將尋求解脫的冀盼,建立在對邊緣族群的武斷偏見,這屬不屬一種自私?執法者亟欲掙脫困境,從「破案」尋求救贖的困頓無奈,又能跟誰訴說呢? 有了這聲叩問,電影隨之在末段拿下高分,十二這個關鍵字,表面明示10月12日案發當晚,骨子裡虛張聲勢般意味著某條線索——末了,我們才發現,原來不過是指涉鐘面12個數字的周而復始。 為迴路所困的終局,造就這些人的不歸路。懸案的接辦,為捍衛正義,亦猶如宿命輪迴,不意敲響亡者無止境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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