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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28 16:38:46瀏覽1476|回應2|推薦17 | |
陰天的房間裡,光永遠,是最奢侈的想望。拉開窗簾,讓一些光進來,雨一直下著,我突然有種必須將自己攤在這場雨下的迫切感,我得出門,用些什麼來填充耳朵和眼睛。雨在坑洞裡築起巢了,人們小心翼翼地閃躲它,彷彿它會濺濕他們的浪漫。他們在雨中-等候一張背影,賺取生活的必需,等待一個駕駛帶他們去一個地方,談論他們的故事,給自己一個安穩的定義。我感到窒息,他們的目光有種明確的方向。我在雨中撐起傘,掩飾自己模糊而狼狽的位置。來到早餐店,她們在交談,用一種我熟悉的語言卻辨別不出原委的組合語句在交換著她們的時間,我在那段交談的不知幾分之幾的地方與她們錯身而過,她們笑了起來,我有點妒忌,因為那些僅僅填充她們的耳朵和眼睛。我要了一份鮪魚蛋土司,和店員推銷的玉米濃湯,撿了一個最裡側的位子坐了下來。不久玉米濃湯被端上桌來,我感到空虛而不安,早晨我是不喝湯的。靠近門邊的一名中年男子隔著報紙點起了菸,那白色的煙霧被雨的濕氣掩蓋,但味道飄了過來,比時間還快的,和那碗玉米濃湯混合在一起,以一種無關緊要並且無聲無息的方式涉入了我,我感到不適,彷彿就要嘔吐起來。我用手掌抵住呼吸,暈眩緩緩逼進,一陣短促的煞車聲將我拉回店裡的這一角。是郵差來送信了。 突然,我想起E說的,那個手寫情書的年代。在麥當勞的吧台長河,那一晚也是突然地下起雨來,路人紛紛倉促走過,他說起那個年代,我拼命的點頭,偶而我也懷念過的,但卻沒能想起太多。不再寫信的年代讓字扭曲,連情感都拮据了。我努力地翻閱記憶找尋最後一次寫信的對象語和目的地,我確實寫過呀,好像在去年還是前年的夏天,我寫了一封未署名的信給你,在那之前我寫過很多很多給你,那都是青春的權利了,我再也不能寫下那樣幼稚而瘋狂的執念了,我們就停在那裡了。但那一幕仍可以慢速的播映起來,它是唯一自由的,地下停車場的鐵門緩緩升起,直到剩下最後的四分之一時,你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伸直了右手臂向我揮手,你笑著,我也笑了,那是唯一自由的夢了。我用盡恍惚將你擱置在六年前,你不再寫信來了,妳們也是,最後我也不再寫了。當有一年的聖誕節:我發現,連制式化的問候卡片都消失的時候,我開始明白節日有時只是種陷阱。但我不由得感到欣慰又有些哀傷的是:我們終究都只是這樣。我依舊沒有等到任何的信件,不,在這個地方我從未等待過。以迅速的方式安插好信件的位置之後,他將要到下一個巷口將另一些人的生活或愛情卸下。 然後一切的脈搏都消失了。那名男子熄了菸,我嚥下最後一口的早餐,步出早餐店。走回公寓門前,將傘和多餘涉入的自己收起,雨無私而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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