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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南極洋(三)
2008/09/12 00:33:41瀏覽1539|回應0|推薦6

﹂海功號」駛向大海後,就構成了一個小世界;在一般遠洋漁船上,一切大概就是船長說了算,但在﹂海功號」上,李燦然才是領軍的老大,除了航海的技術性問題之外,連船長也必須聽他的。

但是船上除了船員外,還有盧向志、曾文陽、陳茂松幾位專家,各有所長,雖說也必須聽命於李燦然,可是他們的專業需求是李燦然也插不上嘴的,再加上三位記者各自獨立作業,頓時把蚱蜢小舟變成了一個複雜的世界,有許多衝突、爭執、鉤心鬥角,有的時候,船上那些﹂羅生門」讓人不禁懷疑那是不是一艘﹂愚人船」。

農復會漁業組技正盧向志是山東人,個性耿直,溫文有禮,幾乎不會跟別人爭得臉紅耳赤;他始終相信,南極洋的資源不應由先進國家霸占,先進國家雖有設備精良的船隻,﹂海功號」續航力足,也一定能在南極的夏季完成探測漁場的任務,因為,這項計畫就是他一手擬就,他比誰都關心成敗。

曾文陽在水試所負責研究海洋資源,他是留美專家,與李燦然、曾茂松並非出自同門,在許多地方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但基於同僚關係,他多半採取低調的姿態面對衝突。

李燦然和曾茂松都是鄧火土的學生,在老師提拔下,不但有機會獲得公費到日本進修,取得學位,在水試所中也比較有分量。

這些人中尤以李燦然城府較深,他經常笑容滿面,但肚子裡卻一直在打轉。記得在﹂海功號」出航後,他三不五時會從基隆跑到台北找呂一銘或我,總是在交談中試探我們對﹂海功號」南極之行的看法及將來上船後的報導方式。

有一次,他趁單獨跟我餐聚的機會表示,水產試驗船出海後,當然也會像一般漁船一樣下網作業,撈捕到的漁貨稱為﹂菜魚」,除了自食之外,通常在到其他港埠補給時將剩餘魚貨賣掉,所得由船長決定按比例分給船上人,假如漁獲是高檔貨,最多可能分到上萬美元。講完了這個船上的祕密後,他繞著圈子表示,只要我同意跟他全心合作,將來﹂海功號」回台灣後,我也可能分到這種好處。

我當時很詫異,不明白他所謂的全心合作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他又直率地說,那時中央社可算是新聞界的龍頭,新聞報導不僅為各報重視及採用,也是政府首長瞭解輿情的重要依據,只要我站他的同一邊,完全照他的意思寫報導,即使民營的聯合報、中國時報記者寫出船上的任何問題都不足為信。

也許因為年紀輕及作為中央社記者的榮譽感,我毫不思索地當面拒絕了他的要求;我告訴他,中央社之所以被視為新聞界龍頭就是因為公正不阿、誠實報導。我甚至告訴他,我不但不會跟他站在一起,還要為同業爭取公平合理的採訪機會,他絕不能歧視船上任何一位記者。

李燦然含笑收回了他的許諾,讓欠缺社會經驗的我以為他接受了我義正辭嚴的解釋,雙方作了一次坦率的溝通,殊不知這次交談已在我和他之間劃下了鴻溝,他也開始把我當作﹂敵人」防範,就像他對呂一銘、蔡篤勝一樣。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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