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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海茫茫一孤仃(之四)
2008/08/13 00:53:08瀏覽277|回應0|推薦1

奇妙的婚姻

由於大鐸是五大房中惟一之獨生子其三叔在生前已與其三嬸議定為大鐸再另娶一房媳婦以後結婚生子即可接續三房香火至於其三祖父家的三位堂叔老大配偶早逝老二未娶而自願為丐老三雖娶妻生子並綜理三兄弟之家業但不知為何生子不滿十歲即而夭折因此大兄弟亦希望比照大鐸三叔家之例也替大鐸再娶一房兒媳以傳宗接代大鐸的兩位三嬸都疼愛大鐸勝於己出四位妯娌間相處感情亦甚為融洽因此大家都有默契。

民國三十四年元月初正當大鐸在濱中即將畢業之時某日其家中來人匆忙告知其二侄女病危請速回家探視。大鐸自幼和侄女都是家中之寶且尚年長大鐸兩歲聽到這個消息自是焦急萬分即刻返裏及抵家門只見各院各廳、房門都貼上喜聯張燈結彩大鐸一陣錯愕稍後方知明日即為其迎娶之日至於其侄女也確實病重惟今已稍有起色如將結婚之事事前告知恐大鐸以學業未完成前不願娶親故其大嫂決定不得已而出此下策事實上也另有他因一者大鐸在校女同學甚多萬一自由戀愛將女同學帶回家中豈不天下大亂。二者鐸父生前已為大鐸訂下親事對方亦係名門之女長大鐸四歲已芳齡二十一歲了理應早娶進門。三者兩位三叔家正急於為大鐸物色對象已有著落也急於迎娶所以不得不早著先鞭。大鐸家中一切事務一向由其寡嫂一手主導此事也是其於事前稟明兩位婆婆決定的大鐸心中雖有不悅但長嫂若母只有任憑擺佈了。

大鐸在結婚之日兩位老夫人卻發生了一點爭執按照當地習俗即新娘嫁妝中的兩口大皮箱上的兩個銅鎖的捏合是由婆婆上前捏的為了爭取主捏權兩位老夫人互不相讓最後經親友勸說一人鎖一只皮箱問題解決了皆大歡喜。

婚後三日大鐸回濱中領取畢業證書然後再南下泰師。

訂婚的往事

大鐸生長在富有之家又是五房中的獨子所以自幼即不斷有媒人作媒很多人希望與王家結成親家東挑西選終於在大鐸十二歲那年經人作媒與同縣徐姓大戶之長女訂婚次年某日有曾在王家做長工現為徐家長工的劉某氣急敗壞跑回王家向老東家報告"在一次無意中看見女婢二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徐家大小姐緩緩步行到前院恐腿腳有問題。"此事立即驚動了王家五房上下人等紛傳未來的兒媳婦、王家少奶奶可能是跛子這無異是晴天霹靂於是立即召來媒人予以嚴詞詰問媒人則願以人頭保證徐大小姐絕非跛子不過心臟不好是有的王家為明究竟決定由婆婆出面以探望未來的媳婦為由驅車(馬車)前往徐家察看不過另外有一問題也要解決就是那位婆婆前去較宜鐸之大媽堅持由她去鐸之生母以兒子是親生理應由她前往探視最後爭論的結果是兩位婆婆共同帶人去徐家兩老夫人給準媳婦的見面禮是每人各給銀元二十元另外兩份四色禮品到了徐家下車以後兩老夫人一左一右並肩前行。

訊息傳到徐家以後也面臨了如何接待的問題幾經演練最後的決定是徐家小姐在兩位準婆婆進入主宅中庭時立即上前迎接(女婢左右隨護但不可用手扶持)下跪叫媽左右手各搭兩老夫人之手起立然後進入客房。在正式見面之時家兩老夫人在準媳婦下跪時立即伸手扶起然後和親家寒喧閒話家常總算完成了一件大事。

苦難的開始

民國三十四年秋日寇投降中共軍政單位大舉進入贛榆全面展開清算鬥爭當時國府所屬之縣、區、鄉鎮地方機構以及各級武裝部隊不是被擊潰就是被迫流亡至縣之邊境或進入鄰縣而大鐸家屬地主級自然成為清算鬥爭之主要對象大鐸眼見國事已非大戰將起不得已於三十五年春某日深夜從自家越牆逃亡(因圍子門已被派人監視)。翌日鐸妻以尋找大鐸為名獨自只身離家也未帶任何財物(事前已經過女幹部檢看)直奔早年已流亡在新浦(東海縣)娘家父母居處。鐸妻平日在家均須有人服侍於今在急難中竟能跋涉數十公里真是奇蹟其本人也自稱有如神助不數月舊疾複發病逝其外祖父家中。

大鐸到了新浦即到亦流亡在此的第八區公所申辦難民證不料竟遭刁難企圖索賄大鐸個性剛直豈能容此惡行當場大罵並搗毀辦公桌椅甚至對對方飽以老拳然後憤然離去。次日大鐸之二姐()夫熊某時任四區區長下轄區隊官兵三百餘人火力強大同時熊某亦具有省府特派員身份自然傲視一方得知大鐸因申辦難民證之事遭人刁難時立論區所人員見事已鬧大只有向三面道歉了事。

同年秋大鐸隨國軍北上淨鄉機會回家探視及進大門後只見人去屋空各院門庭已全部貼上封條滿目蕭索一片淒涼。詢問鄰人方知其寡母、寡嫂、侄女三人原被軟禁於空屋中及見國軍將至乃將三人放出聽說已去新浦了至於其高齡七十九歲之大媽則被迫乞討糊口現住其家昔日曬穀場之場屋中大鐸找到大媽後即向舊日佃農借來毛驢一頭請以前家中長工牽驢送大媽去新浦大鐸處理其他事務後第三日回到新浦見母嫂侄女均已由其岳家先代安置惟大媽毫無消息久後方知於途中被亂軍沖散生死不明。

鐸母眼見流亡在外無人接濟生活困難為了減輕負擔自己決定回娘家與寡母相依大鐸已訂婚之侄女則徵得親家同意將侄女送至其未婚夫現住新浦之大伯家中暫住稍後其寡嫂亦回娘家此時大鐸全家離散人海茫茫不知何去何從。

( 心情隨筆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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