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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2/13 15:47:03瀏覽4777｜回應8｜推薦34 | |
| 我很想回娘家，母親已不在...。
自從嫁給南部傳統家庭的獨子，自組家庭在台北，娘家在中部，婆家在南部；每逢過年，交通問題、複雜的姻親關係、傳統重男輕女的「陋習」、女性過年就是煮飯、洗碗盤，應付姻親食客...，讓我恐慌、焦慮、無力、煩悶、難過。 當過年除夕圍爐，看著婆家歡樂慶團圓，我的心在流淚...。 我的母親生養6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嫁作人婦皆服伺婆家，唯一的兒子還未成家，工作不穩定，不見得能回鄉過節，多半是一人孤獨過節。 就因為我是出嫁女兒，每次過年，生養我的母親就得忍受寂寞？ 若要遵循「傳統」，過年以婆家為主，那麼，「初二」是否要讓我「回娘家」？「娘家」才是我真正的家。 老公總喜歡搬出「孝道」用情緒勒索我。 老公說：「初二，我的姐妹和外甥要『回娘家』，媽媽年紀大了，要人手幫忙，等『初三』再回妳家...」。 雖然百般不願，但是，我還得考慮兩個小孩與行李還有一條中型犬，我不會開車，沒有交通工具，行動根本被受限。若我一人獨斷獨行，定會讓老公難堪，只怪自己在結婚前未「深謀遠慮」預想到這些問題，內心很糾結，這是我選擇的婚姻，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犠牲」我「初二」回娘家的權益來配合。 一年一年的過，母親也衰老，生活無法自理，乏人照顧，只能將母親送到護理之家。 從此，我再也沒機會回自己成長住所的「娘家」，護理之家，成了我的另類娘家，只因為，在護理之家的106-1號有我的母親。 有好幾年的回娘家，是在「106-1」床邊陪伴；在交誼廳閒話家常，讓母親享受短暫的天倫！ 母親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包括對自己的女兒，認為女兒已出嫁，就以婆家為重，不然「當家」會説話...。自尊心強的母親，獨自˙忍受生女兒的社會現實價值觀，也不想在護理之家讓女婿覺得衰老，生活要他人代勞，短短相聚不到一小時，母親就急著要我跟老公「回婆家」。 怕母親擔憂，我只好配合。其實，我很想在老公不在場時跟母親發發牢騷，說説內心話：「我很討厭在婆家一直煮飯菜，我本來就不太會煮，為何過年，媳婦就是要忙廚房？」人在南部，因為住得遠，想回自己的家都很難。 我的體力一向不佳，過年過節要一直在廚房忙碌，真的很累人。已忙了近30年，累積的壓力已破錶，鏡中的自己，嘴角下垂，眼角已被抱怨雕刻刀刻劃，這也難怪，常有人問我，為何我總是滿臉愁容？我很難回答，但是，我很清楚，自己曾是愛笑愛聊天的小女孩，熱愛工作的女性...，但是，自從嫁人，走入婚姻，多了一個「傳統」獨子的「媳婦」角色，那個有夢想的我，身影已模糊不復存在。 公公在世時，他喜歡煮，廚房的空間，屬於公公的，他的脾氣不好，不合他的意就大呼小叫，婆婆有時氣得不想搭理，對我說：「廚房是妳爸爸的，我們都不要管...。」我是晚輩，怎麼可能不管，只能在一旁等候差遣：遞碗盤、洗碗盤、切菜、洗菜...。表面是小事，但是，公公非親生父親，脾氣不好，凡事要順他，壓力很大。（為何嫁人要忍受公公的壞情緒？） 直到公公因病離世，過年時，我和未出嫁的小姑以及外甥女在廚房張羅。有好幾回和老公建議，可不可以到餐廳吃？每年過年都在南部當煮飯婆，我很累...，老公仍用各種理由或不予理會的態度回應我內心的渴望。他認為，有好幾道菜都是外甥女買現成的冷凍餐食，熱一熱就好，其他再煮個青菜與弄鍋湯就好...。殊不知，要我這種小家庭生活的主婦，因為過年，要面對「大量」的「食客」，手腳非俐落又不善廚藝，那種身心壓力，讓我痛苦...。一直到前年，我的小姑也受不了了，她也累了，她也加入「初二到餐廳吃」的要求；很諷剌，老婆的需求，老公不予理會，妹妹的要求，他卻聽進去了。老婆很容易累，老公忽視，老婆已忍受不住提出要求，也迴避，直到小妹的要求，身為兄長才願意接受建議。而老公認為，因為老婆沒煮，所以訂餐要已成年的孩子付錢。 這種決定，讓我很不是滋味。我在廚房忙碌，身體很累，心很疲倦；去餐廳用餐，身體不累，心卻很委屈，為何「初二回娘家」的餐廳用餐費是我的孩子出錢？ 母親在107年10月10日睡夢中辭世。那一刻起，我成為孤兒，嫁出去的女兒，再也沒有娘家媽媽了，頓時失去娘家的依靠，那種無助感與失落，無法用言語文詞道盡。 算算日子，母親已走了2年多，姐姐建議，我們出嫁的姐妹初二自己聚餐，象徵「回娘家」，邀我加入。 姐姐訂餐在北部，若沒有老公配合開車載，我怎麼赴約？ 姐姐說，她已問過老公，他已答應。 答應？怎麼可能？我們根本還沒商量。 於是，我在小年夜前詢問老公。 我：「已配合你30年在你家過年，今年的『初二』可不可以配合我和姐姐們聚餐當回娘家？」 老公：「我有同意妳姐姐，讓妳帶小孩參加，我要陪媽媽...。」 我：「你這樣答應，我們要怎麼去？狗狗長腫瘤，身體不好，老狗已15歲也得照顧（不放心安置在寵物店），還有行李...，今年是否提早回台北？」 老公：「初二已在餐廳訂外燴...。」 我：「你這樣安排，根本做不到讓我與家人『聚餐』，你怎麼對我姐姐隨便答應？」 我：「你的姐姐不喜歡狗，看到狗會嫌惡的駡狗，狗年紀大，在陌生環境容易焦慮，會狂吠，對牠的心臟有影響...。平常都是我在照顧，牠很黏我，我要怎麼和大家一起用餐？」（希望老公想到兼顧的權宜之計，我失望了！） 老公：「把牠關在房間就好了。」 我：「前年，就是這樣關在房間，讓牠哀嚎，叫到沙啞，吵到鄰里，也讓人不忍心...。」 老公：「不然...，妳和狗一起關在房間。」 110年的初二，我的老公為了維護傳統；為了大小姑要回娘家，選擇犠牲我想和娘家姐妹聚餐（另類的「回娘家」），我為了照護老狗；我的行動自由受限，受困在南部；為了怕大姑嫌惡狗，我的老公要求老婆在房間陪狗。 當我聽到從門外傳來歡樂的團聚聊天喧嘩聲，老狗安靜沉睡在床邊，我的心是平靜的，在平靜的表面下，是一種被「姻親」霸凌的酸楚。酸楚釀成無數個泡泡，哽在胸口突然湧上，忍不住淚如雨下。 我...好後悔自己的選擇，母親還在世時，為何不堅持自己的心，要求老公「調整」過年的方式，一年在婆家和公婆過，一年在娘家和我的媽媽弟弟過？ 我好懊悔自己的懦弱，為何不堅持「初二」就是要回娘家？何必委曲自己討好老公為了婆家？ 我的娘家媽媽離開了，她永遠離開了，為自己爭取「回娘家」的機會也硬生生被老公以「傳統」凌遲。 我..已快60歲，因為婚姻，我的過年只剩「落寞」。 有一個念頭常常在腦海升起，我還要忍多久？ 突然想起結婚前，母親特地花時間去瞭解未來的女婿家庭，母親尊重我的選擇，但心疼的跟我説：「妳的姑仔那麼多，妳會很累...。」記得我還天真的說：「不用擔心啦！他們都在『南部』...」。當年，母親是不捨得我嫁給這個家庭，也説了好多好多對婆家的負面看法，而我被愛情充昏頭，哪聽得出母親真正的擔憂。母親的提醒，其實是心疼我的。從小，我的身體最差，最不會做家事，做南部傳統「長媳」，是要具備承擔能力，我是受母親諸多照顧的女兒，能力堪虞...。 當我走入婚姻，越往下走，母親的話更深刻，那是一句提醒，也是我必需面對的課題，是我選擇的「宿命」，老公是孝子、是好長兄好弟弟，卻不是體貼老婆的好老公。我試圖和老公商量「平衡」的方式，老公的情緒反應表態是拒絕討論，無法展開有效的對話。 今年的初二，我特別特別想念母親，不禁悲從中來；幾度淚眼婆娑，頻頻拭淚，我再也沒機會回娘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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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