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在飛赴新加坡國立大學訪問的旅途中,筆者細讀當天聯合報「民意論壇」上,台北大學應用外語系助理教授廖柏森博士所撰的宏文〈大學生英語作文零分〉,讀後深有同感。「通過大學入學考試及學測的高中生,在接受大學教育後,英文程度很可能是不進反退。」這是何等令人感慨的反常現象。如此一來,我們的大學生英文程度與面對未來的國際競爭力發展能量,著實令人憂心。隨其而來的後遺症是:大學生英文閱讀興趣與習慣無法養成,連帶地無法吸收廣博的國際知識,21世紀國際高等教育所重視的宏觀思維、品德教養、倫理信念也會因此脫節。這就是為什麼台灣的高等教育品質跟不上先進國家的原因。英語文並非振興社會的萬靈丹,但它確實是當代學術提昇的重要基本途徑。「大學生英語作文零分」的根本原因,就是平時沒養成閱讀的習慣、不懂閱讀的方法與功能所致。如此一來,大學生自然喪失學習與英文寫作的動機。
今年5月11日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IMD)發表的「2006年全球競爭力排名」出爐,台灣的名次一口氣下降7名,掉到第18名(而中國大陸的排名則躍升12名、成為第19名,緊跟在台灣之後)。平心而論,我們可以排除英語文程度與IMD範疇中的「經濟表現」、「政府效能」,與「企業效率」等數據的關連嗎?換句話說,大學生英語文能力衰落,那才是國家發展的重要基礎和指摽的危機。由此延伸,我們也可預測,政府部門大部分公務人員的英文,也會有危機感。
筆者在參與去(2005)年的大學評鑑時,從76所大學校院的調查問卷中,已經發現台灣各大學的學生進入大學後,有近半數的人自感英文沒有進步的事實。這項活生生的數據,可以直接回應廖教授的感嘆:「令我訝異的是,單以英文寫作而言,大學生考研究所的英文寫作和高中生考大學學測的表現居然相差無幾。一樣有許多人空白未寫隻字片語,有許多人通篇無一句正確語法,更有許多人寫得文不對題或不知所云。而換個角度來看,事實上有不少高中生的英文寫作表現是遠超過大學生的,也讓人不禁質疑,這些4年前通過大學入學考試的高中生,在接受過更上一層的大學教育後,英文程度很可能是不進反退。」
這個問題其來有自, 但「大學生英語作文零分」的事實,令人不得不去思索如何提昇大學生英語作文能力的策略,以及英語作文能力相關的口語表達、廣泛閱讀、聽力訓練等問題。
讓廖博士難以理解的是:「為何如此眾多的考生,在接受大學高等教育4年後,竟然在考研究所時的英文分數還是只有2、30分,而作文抱零分的也所在多有。這些有志攻讀研究所的同學理當是在學時的精英,社會未來的棟樑,但考起國際通用語言的英文卻是一片慘不忍睹。」的確,社會未來的棟樑不諳英語文是很危險的事。目前不少「國家棟樑」英語文能力薄弱、欠缺國際觀,再加上倫理誠信不足,已經為國家帶來無數災難了。
近10年來,眼看著包括第三世界國家的大學生如越南、哈薩克、中國、泰國、印尼等,競競業業地學習英文,以便藉此國際語言為工具,邁向國際學術研究與發展的至高境界。從北京大學未名湖畔、清華大學校園,到浙江大學溪流邊,甚至北京三環公路旁,竟日都有學生在苦讀英文。這種景象,就是30年前台灣各大學校園的寫照。如今台灣的大學生英文普遍退步,大陸學生則依靠著苦練出來的英語文成績和表現,大批湧入全球著名的一流學府深造。不少學生並獲有高額獎學金。廖柏森博士的〈大學生英語作文零分〉,只是點出台灣高等學府的英語教育冰山一角。本「英語充電站」在95年5月3日〈以動力、思考與眼界提昇英語文能力〉文中,提及哈佛大學教授莊小威的奮鬥與成就,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該文所強調的重點,可作為化解「大學生英語作文零分」的策略參考,同時也提醒我們的教育當局,不能不慎防未來更嚴重的後果。當全球邁入21世紀之後,各國都積極地規劃嶄新政策來提昇國際競爭力,並透過各種創新途徑,不遺餘力地推動外語教學、強化人格陶冶、培育菁英人才,落實國際宏觀。回首看看台灣的現況,別說大學生不用心研讀英語文,連作為國家與社會表率的人士,其實也大都沒有下功夫歷練英文。
5月10日結束了新加坡國立大學訪問後,又赴香港中文大學參訪,並與該校校長劉遵義院士、副校長鄭振耀教授、社會科學院院長李少南教授,及人文學院的教授們深入討論21世紀的人才培育問題。與筆者合作多年,交情頗深的劉遵義校長感慨地指出,「台灣正面臨嚴重的人才斷層問題,英文程度亦然。」目前仍然是美國史丹佛大學經濟學講座教授、我國中央研究院院士的劉遵義校長,對台灣大學生的英語文能力與宏觀思維,十分關切。
的確,與新加坡國立大學和香港中文大學的學生相比,台灣學生的素質不差,但提昇英語文能力所需要的動力、思考、眼界與學習動機,則顯然遠不如新加坡、香港、甚至當前大陸的大學生。從個人長期對國內大學生的觀察,以及對國外學生的學習態度研究,大家所憂心的台灣「大學生英文作文零分」問題,已經不值得大驚小怪了。試想,身為大學生表率的大部分政府高層官員的英語聽、說、讀、寫基本能力,及相關的國際溝通、創意、互信都有問題,則怎可能期待我們的大學生主動學習、脫穎而出呢?
問題是:台灣的大學生總不能就怎麼跟著沈淪下去。在全國160所大學校院近129萬大學生中,若能引導其中大部分的學生熟諳英語文,則其寫作與口語表達能力也會逐步地在可靠的測試中進步。這種努力,更需要教師在個人學養、教學策略、學生輔導,及挑戰性的師生互動中,激發出學生的學習動機與潛能。
筆者很同意廖教授的觀點:「目前大學英文的教學重心轉移到溝通式教學法,教授標榜生活化和實用化英語來培養學生的口說技能,學習如何與外國人談天說地或到國外觀光購物,相對排擠學生進一步學習英文讀寫的機會,更遑論能夠使用英文表達思想觀念的能力了。」然而,對大多數技職校院的學生,如能透過溝通式教學法來引導學生開口說英語、培養自信,再進一步伺機提昇學習的境界,那就能達成英語教育的基本目標了。
提昇英語文的全方位能力,必須以廣泛閱讀為基礎。除了各種傳諸百世的經典作品外,任何充滿文采、跨越時空的多元化優質作品,都可用來當作聽、說、讀、寫、譯教學的基本教材。師生藉閱讀素材進行聽、說、讀、寫、譯的互動,更是教學活動所需。如此方可有效提昇英文作文與口語表達的內涵與境界。
閱讀實用英語文資料,具有多重功能的效果,而且可以引發學生的學習動機。例如,今(2006)年5月15日的《時代雜誌》(TIME)就在封面上有這麼一段發人深省的文字:
"Green Dreams"
(作者註:綠化夢想)
Pollution is ruining the quality of life in many Asian cities, but Seoul has found a better way. Why can't Hong Kong? (TIME May 15, 2006)
其實,這段文字的語法,詞彙,大學生都可看得懂。而讀後馬上可用於實際的寫作與口語表達中。其中的quality of life(生活的品質)、pollution(污染)等詞彙。正好也是目前「京都議定書」及國內環保運動大力倡導的議題。
同期的《時代雜誌》也刊出一篇極為溫馨的精彩投書,相信的大學生讀後,不但能領會英文之美,更可瞭解什麼是「高雅與尊嚴」:
"Her Majesty Turns 80"(作者註:女王陛下80歲了)
Since first appearing on TIME's cover as a solemn 3-year-old, 【Queen】Elizabeth has tended to be serious, not glamorous. Yet her story inspired in our readers respect for how she has guided Britain with grace and dignity.(作者註:高雅與尊嚴) "Congratulations on an informative and professional piece of journalism. I hope you will continue to treat the Queen with the respect she has earned and so richly deserves."
David Hipshon
Twickenham, England
由此觀之,拯救「大學生英語作文零分」的基本策略,就是要先從輔導他們學習、體驗閱讀著手。藉由廣泛閱讀,方能吸取文章的多方面精華,並轉化為個人歷練英語文聽、說、寫、譯的基本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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