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是為了走出某種持續節奏的狀態.或是單調不變的生活。

於是上半年去了山西.上海與北京。表面看似是拓展視野.

其實還是藉由異地的差異文化來看自己的單薄與淺見。

去開公共藝術執行小組會議.也是走出校園.看看社會不同生態。

往往是那圈子的幾位前輩或同輩一起與會。

微薄的車馬費.大家都一樣的費用。

有人開始耍大刀的時候.我就閉嘴.喝茶吃點心。

甚至有委員說涼:妳今天來喝茶的喔?

我也笑笑不語。因為我能插上話的時候.我自然會接話。

最後要結論時.我會視情況而定。

遇強則弱.遇弱則強。這是我一貫之道。

人的心理學真的蠻有趣的。

然而在研討會上.早年當發表人.都會用後輩謙恭的語氣請大家多多指教。

果然.大家給的都是指教與鼓勵居多。

年紀漸增.再用少不更事的理由說做學問不扎實.那會被人狠狠修理的。

大舅是生化研究員.他曾告訴我在開會前一晚他會設想對方可能的問題。

然後一一解決。

我確實按大舅說的去耕耘.不把講評人視為下棋的對手。對方會以嚴格的態度

除了突顯自己的學術成就.還有就是要妳更好。

有時.講評人還沒看出妳的脈絡便武斷論之。

我還是會先認錯自己的表達不夠周全.給與的資料過於片面。

看別人實戰久了.也體會到另一層語言的力道.大舅沒教我的.

我卻在夏鑄久教授身上學到。那次

每位與會者都是先講自己的觀點.再請台下的與會者提問。

坐久了的夏教授則是直接跳過論述.對台下的人說.請直接講問題.直接問我吧.

那種鷹視的架勢.多年後印象仍深刻。

此舉果然引起與會者犀利的提問.此題是無解的.

夏教授用實問虛答的方式回應。

我才知道.真正的自信者.不必事事較真。會知道自己的有限。並且懂得彈性。

這幾年與會.有時候會像歐巴桑買菜一樣論斤論兩地碎碎念。

有時會說幾句重要的話.例如架構都對了.研究方向大致沒問題.只剩文筆要加強。

最快的方法.....嗯.你有女友嗎?(這時有笑聲)喔.

有的話是你的幸運。請她幫你看盲點.修改文句。

一次被釘的很慘.對方假設了某情境請我回答.(他揮桌球拍出手了)

我看著他不願實答.

回應之:委員您提的問題代表您很重視.我想聽您的觀點來學習。(我把球軟擊回去)

他果決看我:不.我要聽妳的觀點(再次他又發出強勢球)

這次我實問實答了。他點頭認同了。表示我自己知道問題所在。

那次.印象極為深刻.原來學問力道到哪?我曾經猶豫與停頓之處.

「力」害的學者是真的看得出。

上周末去天龍國以外縣市的國立大學聽研討會.

聽見屏東的案例.台東的案例.甚至湧泉的案例。聽完以後感想很多。

我太以都市角度看台灣所有的問題.忽略中南部農產畜牧業的未來性.

三級產業對環境生態衝擊的問題。

有些論文一開始就無法找出研究意識.因此字裡行間看得出作者在堆砌文字。

還有外國博士的學力有時比本土博士的研究力來得弱。

客觀評論.撰寫的研究主題擅不擅長?會影響到學力的展現。

學術研究原本就是讓我們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所謂的更好.我理解的是--盡可能理性看事情。

或是提出不一樣的視野.建立學者本人的個人色彩。

發表人也懂得迂迴不回答講評人的問題.把回應時間客套完就可以了。

不回答的原因很多.也許自知有問題.也許認為講評人不專業....等。

今天上課時已是午後.學生紛紛撐不住想睏。

我以臨時小考.加上提點關鍵字來考這兩周課程內容共10題。

提點到簡直答案就在問題中。

教同學如何看書中的關鍵字.這樣以後讀書會更有效力。

回家時.看見專車一輛輛地自校門開出。

人影於雨中晃動。

覺得溫暖的是那些晃動的人影.必然有剛上完你的課的孩子。

希望互動的過程.沒有讓他們白白淋雨來學習。

人給人的感受比大自然來得直接。

一個揮手再見的姿勢.有著心意。

就這麼下山了。

我們成長到可以學習實問實答.虛問虛答。

也可以不要較真。

更可以如掏金般.排除對方不必要的語氣.揀選有用的金子。

運用自己的鍊金術.不是讓自己舌上生花。

而是從容。屈服。看見經典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