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二   共軍的攻擊）

第三  攻擊國軍頓挫 反被包圍 （參考圖二）

民國二十九年（1940）十二月三十一日過去了，新四軍仍然集結在雲嶺及茂林地區。雲嶺軍部周圍還築了堅固防禦工事，諜報人員也常在我們駐地附近出現，而被我捕獲後釋放多次。

我們（144師）參加涇南戰役（殲滅日軍砲兵有功）後，即在厚岸（屬涇縣）整訓，並任對長江的攻擊。奉命對新四軍嚴加戒備，以免遭受襲擊。並特別嚴令本師，如新四軍違反命令行動，立即實行攻擊，不必等待命令，以免延誤時機。我們以任務重要，不得不特別加強準備。

我們這個師，原是四川劉湘部下的精幹隊伍，未出川之前是川康綏署的模範師。當毛澤東西竄時，我們還是一個旅，在貴州的黔西土城，竟把十倍於我們的“紅軍”打得抱頭鼠竄。軍委會曾頒“忠勇”臂章，以簇次功。在此之前，在湖北沙市以北把“紅四方面軍”徐向前打得潰不成軍。逃入荊山地區。所以我們把它們看成手下敗將，把它們的七八個團並不放在眼裡，都想痛揍它們一頓，為淪陷區的老百姓出口氣。

三十年（1941）元月五日夜半（即六日凌晨），得知新四軍部在章家渡過河東開的消息，立即命令各部隊，按原計劃行動。我們和它們出發的時間，竟然只差一個多小時。

行動較遲是師指揮所，到章家渡的時候天已亮了，得知左追擊隊已佔領雲嶺，先頭到達章家渡；中追擊隊已佔領茂林，正向榧嶺前進，幾乎捉著葉挺；右追擊隊到龍門，無情況。師即命令左右兩隊向榧嶺及茂林已被前進。

師指揮所中午到茂林的西北一小村烏龜周，知52師已與我左追擊隊取得聯絡，共同堵塞新四軍向西北逃跑的道路。榧嶺方面槍聲若斷若續，我迫擊炮聲則較為連續。

依我們和它們交手的經驗，它們慣於晝伏夜出，即令各部隊就地做工，準備今夜的戰鬥。卻出人意外，一宿無事。 後據俘供：太疲倦了，山上又沒有吃的，哪有力氣打仗！

次（七）日我全線攻擊前進。早上的霧剛散去不久，有日本轟炸機九架，由北飛來，到達戰場上空。但未停留，仍以原隊形向南直飛而去。當時雙方都自動停火，戰場寂靜異常。

日機去後，槍聲再起。它們利用山上的竹木掩護，到處設伏，我們前進時，常猝不及防而在最短的距離開火，非常不利，於是從山下放火，迫使它顯身逃走，即乘勢射擊，情況才告好轉。

中午，山炮連開到，就在師部前面放列，對東流山與榧嶺間的谷地射擊。因是冬季葉落草枯，於是全山起火，退到山腰的新四軍只有向北逃竄的一條路。白天部隊移動，容易被我發現，又遭砲擊，傷亡也不在少。

大概下午三點前後，我們的左翼隊當面，發現有白旗搖晃，但沒有人走出來。我們的經驗，它們最會裝神扮鬼。在近接戰鬥中，誰先暴露了自己，誰先挨打。第一線連，就給它兩顆迫擊砲彈。

又令部隊，做夜戰準備。

第四  假投降 真突圍（參考圖二）

入暮之後，東流山火勢，宛如遊龍，火光照耀很遠。

晚飯才過，師長接左翼52師劉師長電話：“新四軍葉軍長，已到我這裡，要求停火，問題請司令官解決。”這真是好消息。

有人說：“它原要向我們投降，卻被那兩炮打跑了。現在功勞送給52師…”

“電話！接李團長。”參謀長吩咐傳達兵。

“新四軍今天晚上要突圍，夜間戰鬥準備做好了沒有？…快辦！我在一個小時後，派人來查！…派人來領彈藥！”

他要參謀們分別以電話傳令其他各單位之後，就匆匆的離開指揮所。他剛走，就有人嘀咕，“又是神經暴動”，因我們的參座素有“神經病”之名，也有人說，“有備無患。”

我擔任零至四的夜班，剛坐下要向各部隊做例行的電話聯絡，表示從現在起，我在指揮所當值。突然指揮所的左前方響起駁殼槍連發的聲音，接著又是兩響“轟 —轟”，我即派一名傳令跑步去看，自己又向門口走去。輕機槍響了，但沒有子彈的嘯音從我頭上飛過。衛士們起來了。我立即叫兩名去加強門口衛兵。師長他們都出來了，問什麼事？我說我剛上班。接著前方的槍聲也響了。特務連長跑來說是木橋上發生裝況，第三排已跑步出去了。指揮所前的槍聲接著加密了，全線也就打響了。

師部右邊的那條河溝，是東流山流下來的。約四公尺寬，深兩公尺多，冬天水枯，只有20，30公分深，是天然的交通壕。溝上有座木橋，是通往章家渡的要道。白天特務連在橋上設有兩名哨兵，盤查往來行人。晚上加強為班哨，因為由橋到村邊的，特務連第三排駐地，還隔了兩塊乾田（約80公尺）嫌遠了一點。

傳令兵回來報告：“橋上哨兵，先聽到水溝裡有人行走踢水的聲音，問口令沒回答，就開槍打了過去，那邊扔了兩顆手榴彈來（扔過了橋），班上的機槍就對著上游射擊，堵住了它們，沒有衝過橋下。第三排正向溝的上游射擊搜索中。溝裡的新四軍恐怕人不少。”

經過搜索連和工兵一連，兩岸夾擊之後，工兵二連接替守橋，情況可算穩定了。前方的槍聲，卻密如前幾年台北市三十夜的炮竹“火大”的連響，間噤幾聲手榴彈，一直幹到天明。

我們的特務連，是全師最精幹的兵員組成，槍兵待遇最低是下士餉，而中士以上有升為軍官的希望，兵員都超出編制。不但射擊成績好，而且是籃球好手，其他部隊很難贏得他們，新四軍的球隊更是他們的手下敗將。這次（幸虧是它們守橋）如換了其他部隊，很可能要出大問題。

天亮了，先把死人堆裡的活人找出來，我們俘虜了一千多人，以及武器器材一大堆，清理就花了兩天時間。俘虜中有一名支隊司令，叫張正坤，女人也不少。可惜時間久了，記不清楚俘虜和戰利品的種類，數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