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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7/20 21:44:48瀏覽1143|回應4|推薦126 | |
第十五章 《兒女情長》 李厘和袁彤相顧愕然,袁彤使了一記眼色,李厘隨即夾了塊牛肉在他面前晃動,笑道:「好香,好香,這牛肉汁多味美,你怎麼不吃啊?」 凌逍遙身子微微一震,這才如夢初醒,道:「姊夫,你幹什麼啊?」 李厘擱下箸子,在他額心打了一記爆栗,道:「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我說小七,你不好好吃飯,呆頭呆腦的想些什麼?」 凌逍遙低聲道:「姊夫,我心裡實是亂得緊。我想應援幽夢崖,又想替乘叔叔報仇,念頭倒是不少,卻不知幽夢崖位在何方。」 李厘險些跳了起來,叫道:「什麼?原來你不曉得幽夢崖所在地!小七啊小七,你也忒地糊塗,你連方向都摸不清楚,還說要應援幽夢崖,豈不是紙上談兵?」 凌逍遙汗顏不答。袁彤卻十分鎮定,道:「那幽夢崖所在地江湖上一直鮮為人知,我只聽說位在西南一帶的山區裡,是真是假,也無從考證,眼前只要掌握子午十二使的行蹤,一切便容易多了。」 李厘皺眉道:「西南一帶?那豈不是和絕情嶺背向?小七,性命攸關,你不妨在考慮一下?」 凌逍遙斬釘截鐵的道:「無論如何,我都要阻止子午十二使戕害幽夢崖。」 袁彤微笑道:「小七,你有如此捨生取義,殺身成仁的胸襟,委實令我好生喜慰,但你也總該了解有關幽夢崖的一些軼聞掌故吧!」 凌逍遙茫然道:「小七識淺,所知有限。相煩袁姊姊見告。」 袁彤道:「有關幽夢崖之事,我也是聽一位武林前輩述說的。那幽夢崖創立於五十年前,輾轉歷經好幾代崖主,直到前任崖主周玄尊繼任時,幽夢崖才蒸蒸日上。周玄尊武功已臻化境,生性極為風流,據說他有個怪癖,便是見到男子就渾身不對勁,自然避而遠之,因此幽夢崖傳到上一代,男徒統統被趕下山去,只剩下一群鶯鶯燕燕了。周玄尊歸天之後,玄字輩之人為了爭奪崖主一職,不惜兵刃相向,手足相殘,死的死,逃的逃,幽夢崖經此內變,從此一盤散沙。現今總壇只剩周玄尊嫡系弟子,也有少數旁系傳人,玄字輩之人不是死於內亂,便是不忿出走,或歸隱山林,或另樹旁 「也有人提議要周大小姐接掌家業,但周大小姐自小嬌生慣養,不是習武的料子,因此周玄尊武功雖高,女兒卻連拔劍的力氣也沒有。爭奪崖主一事便這般僵持不下,斜刺裡卻殺出一個程咬金來,此人便是南婆婆。聽說南婆婆是幽夢崖上幾代的元老,長年雲遊在外,得悉幽夢崖變生肘腋,特地兼程趕回。她一出手便技壓全場,語重心長的訓斥興風作浪的弟子,有人當場給她罵醒了,覺悟周玄尊遺體未寒,同室操戈實屬不該,有人卻畏懼她的身手和氣勢,一時誰也不敢吭聲,任由她罵個灰頭土臉,一場內亂便此平息。但言歸正傳,群龍不能無首,許多女弟子便想請南婆婆出面執掌,南婆婆推辭再三,堅不繼任,於是雙方採取折衷之法,眾女奉她為代理崖主,她也不許弟子們以崖主相稱。眾女齊心歸順,崖主一職之事,總算暫時告個段落。」 「然而過了不久,繼任崖主之事又繼續甚囂塵上。原來周玄尊當年死後曾留有遺書,交代五年後才可宣讀現世,周玄尊謝世不久,周大小姐便耐不住好奇心驅使拆開來瞧,裡頭內容如何,我外人是無從得知的。但是便因為遺書早先曝光,才使得幽夢崖近來聲名更噪,崖主一職有了人選,便是傳說握有絕世武功的朱姑娘。也因絕世武功這四字樹大招風,因此便吸引了有心人士的覬覦,但幽夢崖所在地始終是一個謎,便是有心也力有未逮。後來一個識路的青年漢子前去求證,不但探不出什麼結果,卻反而被朱姑娘容顏傾倒不已。(凌逍遙聽到這裡,心想:「難道是季胤天?」林萍珊、墨貍回述城隍廟一事,曾略提季胤天、朱姑娘二人。)他下得山後,便有人問他此行遭際,他半句不提絕世武功,只滔滔不絕的稱讚朱姑娘容貌。從此一傳十十傳百,朱姑娘真面目沒見到,便已成了武林第一美女。是真是假,也無從考量。」 李厘怔怔的道:「難道子午十二使也是為了朱姑娘和絕世武功才要不利於幽夢崖麼?」 袁彤托著下顎,道:「子午十二使既然知道幽夢崖所在地,倘若為了奪取這兩樣物事而大舉攻山, 凌逍遙忽道:「不,不是這樣。」 袁彤溫顏道:「小七,你知道些什麼?」 凌逍遙當下便將五湖小築中子淵和南婆婆的對話轉述出來,又道:「南婆婆的來歷和袁姊姊說的頗有出入。子淵說她是本教叛徒,又說她是什麼水長老的,我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似乎彼此淵源甚深。子午十二使欲攻幽夢崖一事,主要目的可能是為了對付南婆婆。」 袁彤妙目圓睜,道:「小七,你當真沒聽錯麼?」 凌逍遙點頭道:「千真萬確。」 袁彤怔怔的作不得聲,既是難以置信,又是匪夷所思。李厘也覺此事大有內情,並非一開始所想的那麼簡單,背後極可能牽扯到魔教內部的恩怨糾葛。只想勸小七打退堂鼓,但小七的性子他向來最明白不過了,只覺得說了也是白費口舌,於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相顧無言,這時忽地一人橫衝直撞的進了客堂,對著左手邊一桌客人氣喘吁吁的道:「哈老三,哈老四,橫山一霸那惡棍和人打了起來!眼下快要敗下陣啦!快,快,和我去湊個熱鬧,遲了就錯過重頭戲了。」衡陽、橫山一帶之人,說話開頭往往帶個「哈」字。 只聽另一人道:「哈有這等事?陸老二,你沒走眼吧?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去招惹那惡棍?快說,快說,是武館裡的師傅麼?還是衙門裡的公差?」 「哈說來你們必然不信,和那惡棍交手的是個女子,一身白衣,眉心有顆丹砂,生得可俊了。想來是橫山一霸口頭輕薄,惹惱了姑娘,才會大打出手。哈老三,哈老四,那女子武功了得,恐怕這會兒橫山一霸快支持不住啦!」 「哈那還等什麼?哈老二,你快領路,遲了可就後悔莫及了。」 袁彤、李厘、凌逍遙聽得這番言語,心念各是一動,相互交換了眼色,一同站起身來,不即不離的 來到鬧事的地點,原來是座驛館前。凌逍遙三人從人叢中擠了進去,圈子裡一個白衣女子,赤手空拳,正和一個持刀的彪形漢子纏鬥。那女子蒲柳之姿,手無寸鐵,武功卻是不弱。她早知對頭是個只會魚肉鄉民的市井流氓,不一會便將漢子打倒在地。不意那漢子本就要強好勝,這時見觀者如堵,便死也不肯棄械投降,反而出手更猛了。白衣女子秀眉一蹙,微覺不耐,拳腳加快,只想快快了結這場無意義的鬥毆。 凌逍遙站在觀眾前端,將白衣女子的面容瞧得仔細,登時認出她便是當日五湖小築中乘轎的五位幽夢崖女徒之一,唯一和自己打交道的女子,心念未定,忽聽一縷輕柔溫和的嗓音道:「戚公子,當真是你麼?」一個綠衫少女俊目含眄,俏立風生,正是幽夢崖大小姐周詩涵。 凌逍遙絕不料會在此處和她相遇,微微一呆,叫道:「周姑娘,妳好。」 周詩涵脈脈含情的凝視他一陣,雙頰微微染上一抹紅暈,道:「戚公子,當日你我分隔不久,便即在此相逢,可說是有緣千里能相會。」 凌逍遙道:「好說了。」 周詩涵道:「上回蒙你高義相救,我來不及答謝,便跟我師姊打道回府,心中對此事好生歉疚。小 凌逍遙原本正煩惱尋找幽夢崖總壇一事,這時聽她主動相邀,簡直受寵若驚。心想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喜道:「周姑娘說哪裡話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天經地義之舉,說什麼酬答,那可真太客氣了!但周姑娘盛意拳拳,小可也卻之不恭,不知是即日啟程呢?還是擇 周詩涵聽他答應得十分爽快,芳心可可,喜形於色,道:「我和我師姊原本正要返回總壇,卻被這莽夫絆個正著,等我師姊結果了他,便是時候了。」 凌逍遙道:「周姑娘,小可斗膽相詢,橫衝莫怪。」 周詩涵道:「你說吧,誰會怪責你了。」 凌逍遙道:「這回和小可同行的,尚有敝友袁姑娘和家姊夫,不知周姑娘允否也讓他們一道前去府上叨擾?」 周詩涵早已意識到凌逍遙身後的兩人,向他們微微一笑,又對凌逍遙道:「說什麼叨擾不叨擾,戚公子簡直太見外了,只要戚公子願意,我都樂意奉陪。」 凌逍遙欣然道:「妙極!妙極!多謝周姑娘。」 袁彤目光若有意、若無意的向周詩涵打量一眼,心下暗暗納罕:「這小姑娘真不懂事,眼下師門正 正沉吟間,忽地一個龐然大物從眼前飛過,碰的一聲巨響,落在數丈之外的青石街道上,正是橫山一霸。只見那廝落地後便動彈不得,原來那女子嫌他拖泥帶水,點了他的穴道。圍觀人眾不由得脫口喝采,歡聲雷動,試問橫山方圓十里內,誰不受這惡棍欺壓?橫山一霸或是壓榨人民財產,或是見人家閨女生得漂亮,便行止不端,甚至姦淫得逞,在當地弄得是天怒人怨,但人人忌憚他的身手,誰也沒膽報官聲張,這時橫山一霸銳氣大挫,諒來也沒那個臉繼續橫行街頭。 那女子無心插柳之舉,反而替鎮上百姓除害,那也算是意外之至了。她指著橫山一霸說道:「各位鄉親父老,未免這惡棍繼續為非作歹,小妹建議立即送官,好讓官老爺親手制裁,日後也得保太平。」 「哈女俠所言甚是,這廝長年作惡,哈早該收進監牢裡,一直逍遙法外,也算便宜他了。」 「哈若非女俠出面主持公道,我們還不知要受這廝晦氣多久!」 「哈看橫山一霸那副倒楣相,他定是想不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吧!」 「哈我們可要設宴款待那女俠了,咦,這人跑到哪去了?」 「哈你瞧她一身白衣,武功高強,一掌便打得橫山一霸不得動彈,哈你說,會不會是觀音菩薩顯靈啦!」 「哈是啦!一定是啦!哈咱們趕緊到廟裡許願還香,已表咱們至高無上的謝意。」 卻說那白衣女子打倒橫山一霸之後,趁亂拉著周詩涵手便走,凌逍遙等人自也跟了過去。白衣女子匆匆出了小鎮,這才放緩腳步,聽得身後靴聲橐橐,揚聲道:「身後的朋友一路跟著我們,不知有何貴幹?」回過頭來,但見大道上三人丁字型而立,一人在前,長身玉立,眉清目秀,相貌依稀,正是凌逍遙。 她一怔之下,脫口道:「你……你不是……」此言一出,顯然已認出他來,但卻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名字,俏臉微赧。只聽周詩涵道:「清怡師姊,他便是戚公子啊。啊,我倒沒請教你的尊號,謹在此向公子致歉,還望恕罪莫怪。」 凌逍遙臉上微現尷尬之色,搔首道:「周姑娘,該致歉的是我,我其實不姓戚,我叫作凌逍遙,上回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是以隱藏真實身份,還請周姑娘見諒。」 周詩涵笑道:「小事一樁,無妨,無妨。」心下卻想:「不知你卻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了?」她可不知凌九霄名聲實在太響,江湖中人衝著他的顏面,往往對其家之人敬讓三分。凌逍遙處事在外,或以戚公子化名,或以凌小七自稱,便是不願受人蓄意奉承和特殊禮遇。 清怡喃喃的道:「凌……凌逍遙……凌逍遙……」目光在凌逍遙面上逗留片刻,突然「啊」的一聲,失口道:「你……你是聚仙莊凌七公子!」 凌逍遙團團作個四方揖,道:「在下凌逍遙,見過清怡姊姊。我身後這兩位,是我朋友袁彤和姊夫李厘。」二人都比清怡年長,是以只是拱手,並不奉揖。 清怡對袁李二人客套幾句,又道:「小女子曾聆先師提及聚仙莊人物,一直好生景仰,今日有緣一會,幸也何如。卻不知令尊令堂是否也在左近?好得替小女子引見。」 凌逍遙搖手道:「我爹媽很忙,沒閒功夫理睬我,我是偷溜出來的。」 清怡忍俊不禁的一笑,見他生得眉清目秀,言語平易近人,不由得對他起了好感,微笑道:「令尊令堂若尋不著你,想必十分焦急。凌公子,我瞧你還是想法子知會一聲吧!我二人於此間尚有餘務未了,不能多陪,還請公子多多包涵,回頭再行登門謝罪。」 凌逍遙忙道:「等一等。」 清怡微笑道:「你還有什麼事?」 凌逍遙本想向她言明己方來由,周詩涵便先開口說道:「師姊,凌公子他們是我的客人,要和我們一道回返總壇的。」 清怡一怔,道:「詩涵,妳曉得自己在說什麼?眼下清和她們下落不明,子午十二使狼子野心,眾姊妹個個忙得焦頭爛額,妳如何招待客人?」 周詩涵不以為然的道:「我自己招待客人,不會妨礙到妳們。師姊,這點芝麻綠豆之事妳不會也要過問吧?」 清怡秀眉微蹙,嘆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最近發生許多事,眾姊妹分身不暇,只恐怠慢了客人。況且子午十二使隨時都會攻到,總壇朝不保夕,萬一客人有什麼損傷,那怎生過意得去?」 周詩涵面色一沉,道:「師姊,我是誰的女兒,妳不會不曉得吧?」 清怡沉默片刻,輕嘆道:「詩涵,妳長這麼大了,也該懂得替人著想才是,怎麼還是像個小女娃兒,體會不到師姊的難處?」 周詩涵微笑道:「我不過想報答凌公子救命之恩,真不知師姊為何如此見外。我敢保證,決計不會給師姊們帶來困擾。」 清怡輕輕的道:「反正我的話妳也不愛聽,一切都由妳作主吧!凌公子,李公子,袁姑娘,我師姊妹讓你們見笑了,但盼你們別介意的好。」 凌逍遙道:「其實我們之所以挑在這節骨眼造訪貴府,主要是同仇敵愾,才欲和眾位師姊駢肩抗敵,並非以客人自居。我三人懂得自衛,絕不給你們添來麻煩。」 清怡頗為驚訝,道:「凌公子,依你這麼說,莫非你早知十二使將攻幽夢崖?」 凌逍遙道:「實不相瞞,日前我在一叢竹林中,發現幾位幽夢崖姊姊的遺體,行兇的正是子午十二使,我世叔也不幸遇害。他臨死前要我傳達消息,說道十二使將對幽夢崖有所不利,我知道十二使不易對付,是以才欲和眾位姊姊妥善對付之策。」 清怡聽得同門遇害的噩耗,嬌軀輕晃,咬牙噙淚,道:「清和,清文……師姊一定手刃奸獠,致祭你們在天之靈。」 凌逍遙慰道:「清怡姑娘,人死不能復生,還望妳能看開一切。幾位姊姊的遺體,我已火化成灰了。」 清怡也非逢故只會哭哭啼啼的弱質女流,微微吸了口氣,整容道:「凌公子,你對本門恩深義重,小女子今生不敢有一刻或忘,往後當為凌公子百死不辭,萬劫無悔。」對著凌逍遙斂袵一揖。 凌逍遙「啊」的一聲,道:「清怡姊姊,快別這樣,小七擔當不起。」 清怡道:「凌公子,凡是我幽夢崖弟子亡故,屍骨須化為煙灰,揚於四海,從此回歸塵土,一了百了。你火化我師妹們的遺體,使她們不致暴屍荒野,膏於狼吻,我真不知該如何酬謝你才好。」 凌逍遙笑道:「我不過只是略施棉薄而已,清怡姊姊,我不要妳的酬謝,我只要隨妳們一道上幽夢崖總壇,這樣就好啦。」 清怡怔怔的道:「凌公子,請恕小女子不解,我實在不懂為何你非要插手此事不可?子午十二使並非易與之輩,你大可不必為了我們銳身犯險。」 凌逍遙笑道:「我這人天生好管閒事,往往遇上不順眼之事,不插上一手總覺良心耿耿。加之我世叔無端慘死,便是十二使下的毒手,我定要為他報仇,還有十二使的首腦伊賀,他和我妹子鏡兒之間的情怨糾葛,也是時候一刀兩斷了。」 周詩涵低低的道:「鏡兒,鏡兒,喊得這般順口。凌公子,她是你意中人麼?」 凌逍遙正要答話,清怡便接口道:「詩涵,這時候問這個幹什麼?太陽快要下山了,咱們路上耽擱了不少,恐怕初三之前趕不回去。凌公子,可要勞你們回鎮上購幾匹坐騎,我方才打了橫山一霸,鬧得眾所矚目,進去可不太方便。」 凌逍遙想起方才之事,忍不住啞然失笑,道:「沒問題。兩位姊姊,便要委屈妳們在此相候,我去去便回。」拉著袁李二人快步入鎮,各自牽了繫在客店之外的坐騎,又購了兩乘牲口,半趕半催的出了鎮外。五人隨即上馬,向西南方進發。
凌逍遙見樹林陰森森濃蔭匝地,頂上枝柯交橫,四野怪石嶙峋,只這麼望了片刻,登時頭昏眼花,眼前天旋地轉,似乎山石都跟著移動起來。他心頭一凜,忙運內力自制,厥狀才稍微好轉。 周詩涵回頭來道:「凌公子,小心走好。」 凌逍遙「嗯」了一聲,才發覺自己落在人後,於是加緊腳步,跟了上去,直視前方,再也不敢隨意眺望。有清怡作內應引路,便順利通過林地,眼前是一片碧黝黝的大湖,水波不興,深不見底,岸邊蘆葦叢生,迎風搖曳。清怡向對岸射出一隻響箭,那響箭通體雪白,末端繫著一枚巴掌大的令 周詩涵忽道:「凌公子,你可知那塊令牌是什麼?」 凌逍遙道:「是妳們幽夢崖的信物?」 清弄嫣然一笑,目光瞥處,只見周詩涵一雙星眸定定的瞧著凌逍遙,臉上盡是嚮往之色,彷彿從她目中瞧出又是另一片光景。清弄頗感訝異,袁彤、李厘、清怡卻已見怪不怪,幾日相處下來,此情此境,已不知在眼前上映多少回了。 清怡從懷中取出一隻花筒火箭,點火燃了。嗤的一聲輕響,火箭衝天而起,化作五彩輕煙,裊繞不散。 凌逍遙三人便在峰上候著山腳餘人,他百無聊賴之際,游目騁懷,但見山嵐飄渺,粉霧婆娑,微風送來屬於山野的清新,空氣中凝聚著大自然的恬靜,令人精神為之一爽。再聽遠處間關鳥語,彼鳴我和,風吹樹響,落英繽紛,山野間聽得格外清晰。閉著眼,感到此聲若即若離,似乎便在左近,又似遙不可及。白雲環拱著孤月峰,淡墨綠的峰巒奔騰飛動,瞧過去雄偉壯麗,立足千巖萬壑之中,沒來由的感到滄海一粟。是了!便是這種心曠神怡的渺茫,無論過了幾回寒暑,他的心依舊寄情於山水,他的靈魂依舊奉獻於自然。 漸漸的簫聲跳脫變化,曲調唏噓哀傷,好似孤苦無依的寡婦在墳前徘徊啜泣,又似即將別離的情侶相互繾綣傾吐。凌逍遙忍不住落下兩滴清淚,道:「這吹簫者初時只是按簫自遣,到後來有感而發,是以簫聲才會流露出千曲百折的心事。敢問兩位姊姊,是誰在山裡吹簫?」 凌逍遙心念一動,奔過去摘了一片樹葉,捲成了葉笛,湊在口中幽幽咽咽的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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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武俠奇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