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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8/17 07:14:10瀏覽386｜回應2｜推薦24 | |
| 在59、60年大飢饉中餓死右派2300多人，釀成國內外震驚的夾邊溝事件。正像索爾仁尼琴在記錄了古拉格“群島”內嚴峻的飢餓以後指出：群島外，社會上的飢餓尤甚過群島。
據說1959年因受右派父親（傅雷，著名翻譯家）株連、由波蘭“叛逃”到英國的鋼琴家傅聰被問為什麼出國時回答說：“ 在國內人人都要參加勞動，會使他的手指不能再彈琴了！”；外國記者又問及對毛澤東的印象時，他只說了一句話：“毛是個偉大的詩人。”這個回答很有代表性，毛澤東是個大詩人，言志詠物，獨步一代，無論是擁護毛澤東還是反對毛澤東的，都承認毛澤東詩才煌煌，甚至魯迅生前都以其獨具一格的幽默誇讚在毛詩詞中讀出過“山大王氣”。正因為毛澤東會寫詩、愛寫詩，“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所以一時間大小幹部都以能謅兩句為榮，當然都是等而下之，到了甘肅張仲良這一流充其量也就是編上兩句順口溜了。 從“吃飯不要錢”到饅頭管控，沒過一個月改為面條，到年底只能供拌面湯。大食堂的“食客”，開始出現浮腫、乾瘦，甚至有“食客”死亡。這時的河西社會已經是一種“於無聲處”但是還尚未“聞驚雷”的狀態。人民當然不甘挨餓，只好 去“偷”。石壕吏安振把農民全部的收獲一車車地裝走了，老百姓不偷怎麼辦？他們偷的主要是大田裡種的糜谷和菜類，可憐的農民拿回自己的東西，連自己也認為 是偷。張仲良和安振大人們是“天才詩人”會編“革命浪漫主義”的順口溜，其實農民不用什麼天才也會編順口溜，是“批判現實主義”的順口溜。當時有民謠傳出：“十個社員九個賊，不偷大隊再偷誰？若要社員不做賊，誰的土地還給誰。”也有民謠是介紹偷竊經驗的，一般偷麥粒先要用手搓一搓，然後吹口氣揚掉麩皮，再裝進口袋中。歌謠道：“嘴是風車手是場，兩個搭包是糧倉”。 如果當時辦一場“順口溜大獎賽”，張仲良把他的“曹家湖母雞要下蛋”，農民把他的“誰的土地還給誰”同時拿去參賽，由全國人民做評委，獲大獎者肯定是農民，而張仲良只能獲得“最差創作獎”。因為人民講現實，不會承認胡說八道的浪漫主義；雖然張仲良是職業順口溜名家，而農民只不過是業餘的，但創作源于現實的生活卻是最為深刻的。 多事之秋的1958年終於過去了，更加慘烈的1959年接踵而來。塞外的春天姍姍來遲，3月初驚蟄已過，河西走廊仍是春寒料峭。去年農村的糧食已被搜刮一淨，青黃不接之際，從春耕開始第一次飢餓衝擊波由死神開路隨之到來。1958年安振向毛澤東拍了胸脯，說產量要提高24%，總產量要達到24億斤，任務派到各社各隊，百姓無奈，交糧交榖：父老“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雲宵”。經此一劫，頂風頂得狠些的隊，每人每天能吃原糧10兩（16兩一斤的老秤，下同），頂風頂得差的社隊，每人每天只能吃5兩原糧。那些積極的幹部拍上級馬屁，順杆子爬的社隊已經沒有糧了，只能以瓜菜充飢，叫做“瓜菜代”。很多社員開始浮腫，餓死人的事情嚴重發生。1959年6月4日，張掖專署衛生局幹部劉多儒向地委寫了《關於武威縣農村發生浮腫病的情況報告》（劉多儒後來是張掖地區醫院的工會主席，已退休），安振對自己的橫征暴斂有所心虛，把劉多儒的報告轉發各縣，要求各縣盡一切可能，緩解糧食緊張狀況：低標準的瓜菜代，抓好食堂管理，安排社員生活。總之搞的是無米之炊，問題繼續惡化。7月11日，專署就全區農村發生浮腫和餓死人的情況向省委作了報告。張仲良閱之甚怒，你安振誇下海口說增產24%，現在交糧還沒交夠就喊浮腫啦！餓死人啦！我豈能恕你！也把安振的報告投入紙簍，置之不理！ 此次飢餓衝擊波，從59年3月到7月，逃的逃，做野人的做野人，死的死，剩下的活了下來。因為船破還有三千釘，全靠農民持家節儉，手勤心細。 除“瓜菜代”外，忍痛宰殺所有的家禽家畜拿來活命。還有死人也作了貢獻，他們身後留下的一點糧食、錢鈔，間接幫助延續了親人的生命。 到了7月初，青稞、小麥等剛灌漿 ( 註一 ) ，農民便藏在地裡，用手搓著吃麥粒。有了收成就餓不死！總算闖過了這第一道鬼門關！ 同時反右傾運動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孫光濤、趙雲山等幹部一批被打倒；在廣大農村，從1959年12月到1960年，第二次飢餓和死亡衝擊波又狂掠而至，死神以更大的胃口吞噬著飢民。這時的村莊已是十室十空，地裡種的苜蓿、箭舌豌豆這些飼草作物，田野的蕨麻（一種含澱粉的草根）和所有能吃的草根全被挖光，連榆樹皮也被剝完了。在號稱“塞上江南”的河西走廊，在美譽為金張掖、銀武威和“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泉的富饒大地上，再找不到可以充飢的東西。有人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發現人肉可食，於是人吃人、全家死絕的慘絕人寰的現像在多處發生。 痛定思痛，據《張掖市志》記載，自1959年至1961年，張掖縣餓死37200人，縣委文件上還說，全家死絕的98戶，人吃人的事件58案。另外還有資料反映外逃11萬人，占全縣人口的三分之一。整個安振大人的領地河西走廊的情況就更無法計算了。 註一： 在小麥成長的過程中，有一步是麥粒裡充滿乳漿，然後乳漿變成澱粉，小麥就已成熟。在麥粒充入乳漿這一步稱為小麥灌漿，小麥灌漿後麥粒就飽滿有養分了，人們生吃或熟吃都能解餓。青稞是小麥耐高寒的另一品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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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