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被世人忽略的亞洲空戰

中國和印度是目前世界經濟發展最快的兩個國家，印度擁有12億人口，是世界第二人口大國，又是金磚國家之一。由於中國崛起的速度令西方國家手足無措，美國似乎又開始擔心，未來的印度如果不像其他傳統盟國那樣聽話，可能又是另一個「潛在的對手」，於是對印度的關切與拉攏顯得特別積極，充份印證了國際政治現實主義高倡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理論。

美國華府智庫“卡內基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ent)”於今年 9月發表一篇針對印度空軍的評估報告。名為《18000英呎的空中戰力：卡吉爾戰鬥中的印度空軍 (Airpower at 18,000: The IAF in the Kargil war) 》，作者是卡內基和平基金會資深研究員艾西裡•德利斯(Ashley J. Tellis)及蘭德公司資深研究員班哲明．藍博思(Benjamin S. Lambeth)兩位，該報告首先提及所謂的“中國威脅論”，並直指印度應該正視中國持續的軍備現代化，可能帶給印度的安全挑戰。藉由評估1999年的印巴卡吉爾戰爭中，印度空軍所獲得的經驗教訓，因應未來印度極有可能在其北方邊境與巴基斯坦及中國爆發衝突戰鬥。

卡吉爾空戰的意義

印巴兩國在卡吉爾的戰爭中顯示，核武與核威懾並不能避免軍事衝突。未來在印度北部與巴基斯坦和中國交界地區發生重大衝突的可能性極高。除此之外，衝突中運用空中兵力是非常有效的一種作戰手段，即使是在惡劣環境的高海拔山地作戰條件下也是如此。

戰爭的背景

喀什米爾歸屬問題是印度和巴基斯坦分治以來，雙方一直存在的主權分歧，至今仍是影響兩國關係的主要障礙。該地區的小型武裝衝突則幾乎從未中斷。印巴兩國為了爭奪喀什米爾地區早先已經爆發過三場戰爭，分別是在1947、1965及1971年共計三次印、巴邊境戰爭。1999年這回在印度掌控下的卡吉爾（Kargil）地區所爆發的邊境衝突（Kargil War），則普遍地被稱為第四次印、巴喀什米爾戰爭。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發生的空戰戰場，是人類空戰史上海拔高度最高的一場衝突。這場衝突持續了74天，雙方各傷亡1000餘人，結果卻沒有任何一方佔到便宜…儘管世人對此知之甚少，但是它卻為印度空軍在極地作戰條件下，空中武力的使用，提供了寶貴的經驗。當時，北約正忙於與這場空戰同時進行著的塞爾維亞空戰，所以直到今日，西方國家對這場戰爭並未進行深入研究。

空戰的過程

　　戰爭發生在1999年3月的喜馬拉雅山脈，當時巴基斯坦率先越過雙方所謂的控制線（LOC），進入了喀什米爾的印度佔領區。控制線是印度與巴基斯坦在喀什米爾爭議區的分界線。這裡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地區，人跡罕至。由於氣候惡劣，印度陸軍在寒冬季節通常都會從前線哨所撤回過冬。所以巴國悄悄地將新建立的前線向印度控制區推進了6英里。待到了當年5月，印度部隊開始返回原來的哨所時，才發現巴國軍隊的惡行。最初，尷尬的印度陸軍部隊決定自己解決，雙方進行了幾輪交火後，並沒有扳回面子。

在卡吉爾Kargil戰事中，巴基斯坦軍隊越過控制線(LOC)進入喀什米爾的印度占領區。

　　印度陸軍不得不向空軍求援。陸軍要求空軍使用武裝直升機進行空中支援。空軍認為該地區的海拔高度已經超出了武裝直升機的有效作戰包線，一定要使用固定翼戰鬥機才行。但陸軍卻一直堅持只能使用直升機。印度空軍認為安全有問題，拒絕接受陸軍要求。後來陸軍向上級抱怨空軍拒絕合作，最後空軍只好被強迫參加戰鬥。戰鬥初期空軍直升機隨即遭到巴基斯坦火力襲擊。印度空軍改派“美洲虎”戰鬥機及“坎培拉”PR57偵察機進行戰術偵察，當“坎培拉” 下降到了22,000英尺的高度，距離山脊高度僅有4000英呎時，遭受乙枚中國製造的巴國紅外地對空飛彈擊中，飛行員緊急迫降逃生。

　　印度空軍迅速地成立了喀什米爾地區專責的空中作戰中心，並動員戰鬥機部隊進行全力反擊。印度空軍與陸軍終於就空中支援的角色達成共識，陸軍妥協並同意空軍的戰鬥序列要求，為空中戰力的發揮，掃除了障礙。巴基斯坦越過印度控制區3個星期後，大規模的空中作戰行動終於開始，印度由米格-21、米格-23和米格-27為主力。這是自1971年第三次印巴戰爭以來，印度飛行員第一次向巴基斯坦進行轟炸。

　　幾乎所有被攻擊的目標都在喜馬拉雅山脈上(高度16,000至18,000英呎)。攻擊目標難以在廣大的白雪背景中搜尋，而岩石與白雪的反射使得飛行員辯識目標相當困難。對於這種特殊地形，從座艙向外看時，印度空軍飛行員形容它是一片“白色的海洋”。空戰開始的第二天，印度空軍損失了兩架戰鬥機。第一架是遭遇到發動機熄火的米格-27，兩次空中重新開車都失敗後，飛行員彈射逃生，結果被俘。第二架是米格-21，為了幫助搜索被擊落的米格-27飛行員，飛機以較低的高度貼近山脈飛行，結果被一枚紅外線地對空飛彈擊中，飛行員彈射後也被俘虜，但卻立即遭到處決。空戰行動的第三天，印度空軍為了配合印度陸軍的要求，派出了一架米-17型武裝直升機，結果被巴國肩射式地對空飛彈擊落，四名機員全部壯烈成仁。經過這些慘痛的教訓，印度空軍暫停使用直升機對地攻擊，戰鬥機的攻擊高度也限制在敵人地對空飛彈的攻擊範圍之外。

　　接著印度空軍將其60架最好的戰鬥機部署到了前線，並讓飛行員適應月光條件下的夜間攻擊，印度空軍先前從未進行過夜間高山地區的轟炸任務。另由於炸彈投擲都是由米格-21、米格-23和米格-27執行，密接支援任務效果非常不理想。因此在空戰開始的第5天，決定派遣能夠投擲雷射導引彈(LGB)幻象2000H戰鬥機參戰。自此，戰事進入了轉捩點。幻象2000H不但摧毀了敵人主要的補給營地，也利用1000磅的炸彈在精密的電腦投彈輔助瞄準設備的支援下，以大角度俯衝攻擊命中目標。

　　印度陸軍在空軍的支援下，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反擊行動，並在夜間借助繩索爬上了1000英尺高的峭壁，在11個小時的近距離戰鬥後，印度陸軍最終奪回了大部分前哨陣地，並將巴國部隊驅逐回控制線的另一側，贏得最後勝利。

戰場經驗

　　持續了兩個月的戰鬥中，印度空軍戰鬥機出擊1700多架次，其中有40架次是在戰役最後幾個周進行的夜間攻擊。在傷亡統計中，印度陸軍死亡527人，受傷1363人。彈葯使用部份，印度陸軍發射了250,000多枚炮彈。這是二戰以後砲兵火力密度最高的一場衝突。與陸軍相比，空軍只投擲了大約500枚炸彈。其中過半數都有效攻擊預定目標。

　　在這種極端高度上，印度空軍的彈藥也不如在低海拔處投擲時精度高。氣溫和空氣密度的下降改變了阻力參數，而這種環境是一般武器沒有計算過的，武器並沒有預期的精準度，增加印度空軍飛行員的任務難度。地形使得空中偵察敵情變得模糊，也掩蓋了炸彈的攻擊效果，而近距離脫靶的炸彈也近乎無效。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教訓，那就是卡吉爾衝突充份暴露出印度陸軍和空軍的門戶之見，它幾乎導致難以想像的戰爭失敗…

印度空軍乙架幻象2000H在喜馬拉雅山脈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