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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30 10:15:03瀏覽512|回應0|推薦1 | |
天氣又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春天真的已經來了。 宇飛如往常一樣走進恩童的病房。他看到恩童氣色不錯,如是滿心歡喜地問:“恩童哥,感覺怎麼樣?”恩童回答說:“嗯,不錯。我都已經可以走路了。”阿峰也很高興地補充說:“是啊,老闆的腿已經完全好了。”宇飛興奮極了:“我就知道恩童哥不是一般人。只有一個多的時間,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恩童卻沒有他們那麼高興:“宇飛,我想要馬上出院。”宇飛一愣:“為什麼?恩童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的手只有在醫院治療才會好得最快,而且你的傷畢竟是太嚴重,也確實需要再留院觀察一段,不可以這樣倉促的。”恩童回答:“我害怕爺爺擔心,所以沒有告訴他我受傷的事。天天在捏造一些合作遇到困難之類的藉口來騙他。我不想再這樣了。現在既然好得差不多了,我想馬上出院,簽好幾個合同,馬上回美國去,省得再讓爺爺擔心。”阿峰立刻冒出一句:“那,老闆你的手……爺爺他不可能看不出來的呀。”恩童也為難了,想了幾秒,說:“那也只有到時候再說了。我不想再留在臺灣了。”宇飛無奈:“如果你執意要走的話,那我們馬上就去辦手續,你下午就可以走。不過,千萬要記得,你必須定期到醫院接受治療。到時候我會通知你。”恩童點點頭。 還是那間咖啡廳。這次是阿猴在那裏等。不過,欣嵐很快就到了。她坐到阿猴對面。阿猴一臉笑意:“欣嵐,你這次找我,一定是想要我向你彙報你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姐姐的情況,是吧。”欣嵐的表情不輕鬆,只是輕輕地點點頭。阿猴說:“海伯和天霖每天在想辦法扳倒施正傑,把文唐少爺救出來。而文唐少爺呢,雖然還沒有清醒,但至少這段時間都沒出來做壞事了。還有夫人,她一個人住在居酒屋,你姐姐會常常過去陪她。店裏的事情她忙不過來,於是請了兩個小妹。總的來說,大家都過得還好,你放心。”欣嵐眉頭緊鎖:“媽媽一個人住在居酒屋,不是很孤單嗎?”阿猴安慰道:“不是啊,你姐姐會常過去,還有她的幾個好朋友,也會常常去。而且……”阿猴故做神秘地湊近一些,接著說,“海伯早已買好了戒指,他說他要與夫人破鏡重圓呢。”欣嵐驚喜了:“真的?”阿猴高興地點點頭。欣嵐的笑容又立刻散去:“那他當年還跟那個鄭秋華鬼混,拋棄媽媽?”阿猴馬上解釋道:“這不能全怪海伯的,是那個女人太難纏。一開始,海伯去認識她,只是因為她是江勝煌身邊的人,海伯想,如果控制了她,就等於控制了江勝煌。沒想到,那個女人……”欣嵐憤怒了:“阿猴,你現在還在替我爸爸辯解,把責任全都推到別人身上。鄭秋華確實可惡,但你不覺得,我爸爸以前的所做所為,更加令人厭惡嗎?”阿猴沒有想到欣嵐的反應會這樣強烈,只好低聲說:“欣嵐,消消氣。海伯他是錯了,他以前做錯過很多。但是現在,他真的變了。你相信我,只要你回去,他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而且,他再也不會對你媽媽不好,也不會對你不好。” 欣嵐看到阿猴真誠的眼神,想:我是不是真的應該回去了? 與這家咖啡廳相隔不遠的,是一家酒吧。夜冪正在悄悄降臨。 恩童一個人在喝悶酒。阿峰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沒等坐下,就說:“老闆,你一出院就到處亂跑。你說你在酒吧裏,可讓我好找。”恩童沒有看著阿峰,仍自顧喝酒:“對不起,進門的時候忘了看招牌,所以不知道這間酒吧叫什麼名字。而且都跟你說了,你不用找我,我自己又不是不認識回去的路。”阿峰搶下恩童的酒杯:“你說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會能放心。已經喝了不少了吧?走吧。”恩童不肯:“這個酒的度數很低的,醉不倒我。你陪我一起喝吧。”阿峰有些不肯,但他瞭解他老闆的性格,知道自己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再要了個杯子,自己給自己斟酒。 恩童問:“這些天,你都聯繫了哪些公司?”阿峰回答說:“臺灣本地的有明基、宏碁,還有一個小公司,叫新芝電腦公司。另外,還有一些日本和韓國的公司,都是相當優秀的。都談得很好,合作的合同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只等著你去簽了。”恩童笑著拍拍阿峰的肩:“有你真是一件太幸運的事。臺灣這邊的市場一定沒有問題。等這邊的分公司成立了,這邊的一切,就都歸你了。”阿峰搖頭:“不要,我要一直跟著你,一輩子做你的助手。”恩童感動了:“謝謝你,我的好兄弟。”阿峰微笑著說:“你跟我說什麼謝謝?” 恩童突然起身:“等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喝太多了。”阿峰一臉鬼笑:“不聽我的吧,喝太多了吧,也知道受不了要去洗手間?”恩童故做嚴肅:“你笑什麼笑,有本事你再別去洗手間,以後永遠都別去。你行嗎?”阿峰拿他老闆真是沒辦法:“好好好,我不行。你快去吧。”恩童俏皮地朝阿峰“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向洗手間走去。就在他轉過的一刻,阿峰發現他的側影竟是那樣的悲苦。他當然知道他的老闆最近經歷了什麼,於是心中不禁歎道:“沒有想到,像老闆這樣優秀的人,也會為情所傷,這個世道。” 往事又一冪冪出現在阿峰的腦海中:他曾經那樣愛那個女孩,而她,只當這個孤兒院出來的窮小子只是為了巴結她。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對她說:“我是真心愛你的”,但得到的,竟然是無情的一個巴掌。他摸摸自己的臉,仿佛那一巴掌還在他的臉上。這麼多年,他試圖忘記,但卻發現,越是想忘,就越是忘不了。再看看老闆現在的樣子,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歎:“愛情,難道真的那樣痛苦嗎?”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愛情,難道真的那樣痛苦嗎?”阿峰使勁晃晃腦袋:“怎麼會有幻聽?!不會才喝了這一點酒,就醉了吧。”他四下一看,才發現,剛才這個聲音不是幻聽,而是來自不遠處的一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背著爸爸媽媽偷偷跑出來的清霞。她一邊喝酒,一邊流淚。淚水在她臉上肆意流淌,她的妝也有些花了。她一杯杯地倒酒、喝酒,任憑眼淚流出眼眶、滑過面頰,然後一點一點滴落在桌上。 她忘不了,志峰冒著生命危險從施正傑那裏跑回來,告訴她,他巴結施正傑,只是為了做這邊的內線,為了幫助她的爸爸打倒施正傑。她不相信,還打了他一巴掌;她忘不了,她接到他的電話,他說他偷到了施正傑的帳本,想要她交給她爸爸。她到了約定的地方,看到的,卻是奄奄一息的他,這一刻,她才明白他在她的心中那樣重要。她抱緊他,而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只為說出一句“對不起”。[1] 她一邊念著志峰的名字,一邊繼續重複著倒酒、喝酒。阿峰看著她的樣子,不免緊張起來:“這個女孩子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在外面喝悶酒,恐怕會遇到壞人。怎麼辦?”他猶豫著:“我要不要幫幫她,送她回家?”他想走過去,又害怕別人把他當成壞人,到時候說也說不清;如果不去,這個女孩子真遇到居心叵測的人,怎麼辦? 正在阿峰舉棋不定的時候,瑞英和勝煌走進酒店。他們一看見清霞,馬上就跑了過來。“清霞!”勝煌一邊叫著女兒的名字,一邊一把奪過清霞手中的酒杯,清霞抬頭,神情恍惚地看著他,叫了一聲爸。瑞英看到女兒滿臉的淚水,不禁一陣心酸,帶著哭音:“清霞,乖,跟爸爸媽媽回去。”清霞佈滿淚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不要回去,我要志峰。”瑞英的心一下直緊縮,淚水差一點就流了出來:“清霞,媽媽知道志峰沒了,你很難過。可是喝酒傷身體。要哭,咱們回家再哭,媽媽陪著你一起哭,好嗎?”清霞看著她的媽媽,眼睛如兩潭死水:“媽,你不會哭。你是全臺灣唯一一個不會哭的女人。”瑞英向後退了半步——女兒無心的話深深刺傷了她。女兒怎麼知道,她的看似堅強的媽媽,也有自己敏感而脆弱的時候;又怎麼知道,媽媽所有假裝的堅強,都是為了他們的家。 瑞英的心一陣陣酸,但她還是本能地把眼淚擋了回去,她硬著嗓子對勝煌說:“勝煌,清霞已經喝醉了,我們不要聽她說,直接把她拉回去吧。”勝煌同意。於是夫妻兩人拉著醉醺醺的女兒離開了酒吧。 阿峰看見了這一切,自語道:“原來這個女孩子就是江老闆的女兒清霞小姐。”恩童從洗手間出來,看阿峰在自言自語,於是問:“阿峰,你說什麼?”阿峰把目光從那邊收回來,回答說:“剛才江老闆的女兒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她爸爸媽媽把她接回去了。”恩童想了想,說:“勝煌兄和瑞英姐的女兒,叫清霞是吧。”阿峰點點頭。 [1]反而是我,最想對志峰說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阿姨墜落的時候,你還沒有死。所以,在全篇構思的時候都沒有安排你。現在,發現這個錯誤已經有些晚,只有給你安排一個倉促的死亡。對不起,全劇唯一一個姓楊的角色,我的大哥,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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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