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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6 13:12:31瀏覽222|回應0|推薦2 | |
“文唐,不要這樣。我會害怕。”淑卿帶著哭音。可那個被她視作親子的文唐早就失去了理智,哪裏聽得見她的聲音?他把淑卿的身體放到樓梯的護攔外,一手抱住她,以免她掉下去,另一只手拿槍指著她的頭,對著下面的“殺父仇人”林義海大聲喊:“你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放手了,到時候你後悔就來不及了。”林義海仍然是習慣性的猶豫,全然忘記了他的第一個妻子就死在他的猶豫中。 路上,一輛銀色的小轎車朝怡仁醫院的方向開過來。車裏的司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在跟後座那個看上去比他年紀稍大一點的,衣著筆挺的人說話。司機說:“老板,我們又沒有生病,為什麼要去醫院?”老板說:“這次我們來臺灣,除了談生意,最重要的,還要找我堂妹,和那個無緣的嬸嬸。我堂妹曾經得過血癌,在這個醫院治療過。沒有別的線索,我也只能這樣了。我也真是的,以前應該向叔叔問清楚居酒屋的地址的,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司機說:“這也不能怪您。誰讓那個林義海無緣無故地就把你叔叔殺死了,你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這次我們如果見到林義海,你要不要報仇?”老板說:“仇是沒有什麼好報的。我是害怕我嬸嬸還有淑婷在他那裏還要受委屈。”司機說:“也是。我們要想辦法把她們都帶到美國去就好了。” 那個老板的手機響了。是簡訊[1],他拿出來一看,說:“是豔林。又給我發了一堆亂碼。也不知道怎麼惹了她,打電話給她她也不接,只知道給我發亂碼。”司機說:“老板,你可是Stanford最聰明的人啊,難道你會看不出來豔林小姐喜歡你?”老板說:“小子,別說這個,豔林是我妹妹。”“你心裏這樣想,人家心裏可不這樣想。”“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喜歡我。我也真的不想傷害她,可愛情真的不是說有就有。雖然我並沒有愛上別人,可是她對我來說,永遠都只是妹妹。算了算了,煩著呢。不跟你扯了,醫院到了,你讓我下來吧。” 怡仁醫院的住院大樓,林義海仍在猶豫,林文唐仍在緊逼。 就在這時候,淑卿手上那個罪惡的戒指,有如一個幸福的泡沫正在慢慢往下滑落,一點一點。 那位老板走到醫院樓下,一抬頭,正好看見了這個情景。“那個女人是誰?為什麼我根本看不見她的臉,卻覺得她那樣熟悉?不行,我一定要救她。”他好像在對自己說,又好像在對身後的司機說。司機也看見了:“臺灣的治安真的太差了,光天化日的,竟然有這種事情。老板,我們要不要報警?”老板說:“報警?警察來的時候,人早都沒了。”“那我們怎麼辦?”老板的雙眼仍未離開淑卿,他想了想,說:“你先回賓館,這個事情我來處理。”司機嘟噥著:“這事你怎麼處理呀?”不過,他對他的老板有令必行,有禁必止,所以,還是乖乖地走了。 老板仍然看著淑卿,心裏不停在問:“我該怎麼辦?” 那個幸福的泡沫,仍在一點點地滑落,終於,它滑過淑卿修長的手指,迅速朝地面落下。淑卿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抓這個東西,文唐一下沒有扶好,只有看著淑卿從他懷裏掉落。已經麻木的他當然不會傷心,只是林義海的心這一秒已經停跳,他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下面那個人看見淑卿掉下來了,知道自己已沒有時間去想了,於是,翻身躍起,先踩到自己的轎車,然後是醫院大樓上幾臺突起的空調,猛然沖起了幾層樓高[2],撲向迎面墜落的淑卿。 淑卿看見有人接住了她,“是龍三,”她想,“我一定已經死了,是龍三來接我了。” 那個人抱住淑卿,兩個人以相當大的速度直往下沖。那人急中生智,左手抱緊淑卿,右手用盡全力扯住大樓的一塊突起物,他也管不了是窗臺還是空調架。可是兩個人的沖力實在太大,這個突起物硬是被扯了下來。眼看就要掉下去了。那人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身體一轉,落地時,他自己剛好墊在淑卿的下面。 淑卿雖然感覺腹部的傷口十分疼痛,卻更加相信自己已經死了,因為她的眼睛突然什麼都看不見,她以為自己在地獄裏面。她輕輕地將自己的身體移開,喊了一聲“龍三”。 那個人已經七竅流血,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可當他聽到這一聲“龍三”時,突然來了精神。“莫非她就是張淑卿?”他盡全力抬頭,看到淑卿腹部流的血已經把病號服染紅了一大片,他想:“我一定要送她去急救。”他拼了命站起來,又俯身抱起淑卿,想要送她去不遠的醫院大廳。他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的死活。 天霖和淑婷因為在病房裏找不到淑卿,於是在醫院周圍四處尋找。這時,天霖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抱著自己的嶽母,於是一邊跑過來,一邊喊淑婷:“淑婷,媽在這裏。”在另一邊找的淑婷聽到,馬上跑過來。天霖從那人的手裏接過自己的嶽母,那人用盡力氣說:“快、送她去急救!”他看了一眼淑婷,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然後,再也無法支撐,倒在了地上。 林義海氣喘籲籲地從樓上跑下來,撿了那個戒指,仍然驚異於剛才發生的事。他還是擔心淑卿,於是跟著天霖他們,進了醫院。 兩邊同時急救,一群人局促地等在外面。 淑婷對天霖說:“你有沒有發現,今天那個救我媽的人,他長得有些像我爸。”天霖說:“我也看出來了。只不過,他應該比爸年輕了不少,大概跟我們差不多大。”淑婷接著問:“那你覺得他會不會是我的什麼親人?”天霖說:“這個說不好。不過你不要著急,他和媽都會沒事的,等他清醒了,我們問他,不就知道了。”淑婷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旁的林義海聽見淑婷說那人長得像她爸爸,再想起剛才那人救淑卿的情景,心中越發不是滋味。 搶救淑卿的醫生總算是出來了。是好消息。“病人只是腹部原有的傷口再次裂開,身體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視神經可能因為受刺激暫時性麻痹,不過過幾個小時視力就會自動恢複。”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一群人跑去看淑卿。 淑卿剛剛醒,她很無助地在喊:“龍三,龍三你不要走。我什麼都看不見。”淑婷連忙跑過去,抱住媽媽:“媽,你不要著急,你的眼睛過一會兒就會好。”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淑卿很驚異聽到女兒的聲音:“淑婷,是你嗎?”“媽,是我。我們大家都在,你別害怕。”“我這是在哪兒?”麗娜說:“親家大姐,你沒有摔糊塗吧?我們這是在醫院。”淑卿說:“我還以為我已經死了,因為我剛才好像看見龍三來接我,然後,他又不見了。”淑婷說:“是那個救你的人,他長得有些像我爸。”淑卿知道接她的是一個“人”,而不是已經過世的龍三,馬上開始擔心那個人的安危了:“那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在急救。”淑卿用力想要坐起來:“我要去看他。”林義海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故意嗯了兩聲。淑卿一臉不好意思的笑:“哦,馬可仕先生,你也在這裏啊。”林義海沒有好氣:“我一直都在。”淑卿的語氣像是征求意見,又像是不容反駁:“我要去看看那個救我的人。”天霖和淑婷看到媽媽的身體確實沒有大礙,於是一個拿來輪椅,一個扶媽媽坐上去。一群人又回到急救室外。 又是幾個小時,仍是沒有結果。這時,剛才那個司機急匆匆地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問大家:“請問,這裏面是不是就是那個救了一個墜樓的女士的人?”大家說:“是的。”這個人懊悔不迭,帶著哭腔說:“我當時就不應該走,我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做這樣傻的事。怎麼辦啊?老板,你一定要活過來啊。”麗娜說:“年輕人,你覺得你老板做的這件事很傻嗎?可是如果他不傻的話,我們親家大姐可就沒命了。”這個人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瑞英說:“現在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淑卿也已經沒事了。我們就只能一起祈禱你的老板也平安無事了。”這個人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這位大姐說的沒錯。但願老板平安。” 淑婷好像想到什麼,連忙問這個人:“你認不認識陳宏?”這個人說:“當然認識啊。難道你就是……”淑婷連忙說:“我是陳宏的女兒。”這個人驚喜乃至狂喜:“你就是淑婷小姐!那我們老板救的人,不會是淑卿夫人吧!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淑婷也激動起來,那個救媽媽的人無疑是自己的親人了:“你們是我爸爸的什麼人?”“我老板叫陳恩童,他是陳宏的……”正說到這裏,他瞟見醫生從急救室裏出來了,他迅速沖過去,別的人也圍了過來。 很奇怪,醫生並沒有一走出手術室就摘下口罩,他用口罩裏悶悶的聲音說:“我們盡力了。”大家一陣沉默,天霖看著淑卿和淑婷,想不到什麼話安慰她們。那個年輕人面如死灰,雙眼含淚,一把抓住那個醫生的衣領。Steven和江勝煌連忙拉住他,說:“你不要沖動,這不是醫生的錯。” [1]臺灣人好像是管短信叫簡訊的 [2]確實不可思議,不過,我在這裏是假設恩童有過人的身手,有接近郭靖的上天梯的那種本領,當然,他不會有郭靖那樣的武功,不然,這就變成武俠小說,不像《天地有情》的岔路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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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