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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19 22:04:16瀏覽100|回應0|推薦8 | |
他很驚訝這個被稱作偏廳的房間空間非常小,甚至比自己的房間還小;但很多擺設按比例與自己每天賴以醉生夢死的簾內房間真的非常相似。首先是那兩張木床明明是完整的一張,只要稍為偏個角度就會看成兩具單人床的結合。床頭有兩個向下拉的雕花伸展門面在兩排橫板上,還與自己的樟木床發出一樣的淡淡香味。上面有本濟公傳,還有幾本卡夫卡、卡謬的長短篇小說,都像才買回還沒翻閱過一般,整整齊齊地立在緊挨著床的凸出柱面上;一本已經翻爛的書從正中向兩邊翻著,是蘇軾的江城子,「生死兩茫茫」那幾個字用朱筆框住,總覺得留有淚漬。 豆花嫂斜斜地半躺在床正中間的寬大椅上,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回頭望著化妝台上有如超大螢幕的大鏡子,他知道那後面是與豆花妹待過的門房。一只枱燈泛著微弱的黃光,旁邊有兩座高矮不一的門把,像是衣櫃的模樣。那座空輪椅退在兩三張桌子之後,一個白底的牌子寫著「旁聽席」,輪椅後面鑽得滿滿是人,表情呆滯的有如電影院裡望見熄掉第一道燈的觀眾一樣。那幾張桌上相同的牌子寫的是「陪審席」,抬頭忽略這些桌和人就是那道由亮到暗的廊道,看起來還是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他差點忘了後褲子布環處還被主委緊緊地抓住,一個勁兒地想往陪審席走去,看看這裡到底要他做什麼,都動彈不得。這時他突然從廊道遠處聽到一陣鼓燥,他緊張地張望,竟然看到那個嗜睡的老法官被幾個大漢高高的舉起喊著:「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沒有我在場你們以為可以作什麼判決?痾,痾,這群飯桶,快放我下來」。他真的懷疑這裡的任何人、事、物都有縮骨功,不然這麼狹小的地方哪裡裝得下這麼些人群和東西。 「你到底說說,為什麼人間要分什麼男女?女人是天生就要成為女人;還是社會上習慣女人就是女人?身上胸大、頭長長髮、脚踩高蹺、為人類繁殖,就是女人活該倒楣嗎?你也玩弄過女人,是吧!哪個男人不逍遙一回兩回,嗯?」 豆花嫂眼睛瞪得像廟裡的神祈,狠狠地質問他。不知道她這一問所為何來,這樣的開場白最好不要搭腔,免得搞錯了方向。但她的眼神真的懾人,像男人的,完全不像豆花攤偶爾看到那麼認命、沈默。再度甩出半身力道,他想乖乖地坐在陪審席上。那邊捧著老法官的其中一個在十步遠的地方就彎下腰來,一路如彎蝦一樣的滑到豆花嫂跟前,眼也不抬地悄悄說了幾句話。只見豆花嫂略為坐正望向喧鬧的地方,又很快的回過神來要對他繼續問話;不過才就一閃眼的工夫,怎麼豆花嫂臉上的棱線完全軟化,眼角還像噙了一些淚水誠懇地看著他。 「其實要你當陪審委員只是請你來這裡的藉口,如果你還想回到你的世界就別去坐。這裡所有執行公務的都不會再離開這幢大樓,我們早就對外面的世界完全絕望,沒有人會願意走出這裡繼續受苦。」 「嘿,你怎麼和你女兒一樣巧詐,隨便安個理由就把我強迫弄到這裡。告訴你,我是拿筆的人,你們不要太過頭,省得大家不好交待哦。」 她突然伸出手來一舉,直直向他頭頂抓來,嚇了他一跳。現場像起了一陣狂風四處顫動,順勢主委也被她遠遠抛開。當他回頭一審視,方才密密麻麻的人霎那間都消失無縱,燈光也瞬間熄滅,只一盞聚光燈從廳上高處打來,讓她和他在圓形的燈光包圍下成為舞台唯二的演員。男的像高台上的聆聽者,女的半跪姿像要娓娓訴說無限事。 他真的認為,這裡的人事物都有彈性,可隨時隨地放大縮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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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