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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13 22:30:31瀏覽192|回應0|推薦11 | |
「那個每天停在廣場叫賣水果的,有沒有看過?不是每次都擋在豆花擔前面,他是故意的。根本沒有人可以趕他走,連西洋樓那個老先生車子要出來,他都閃都不閃,那管家比他矮啊,一點點而已(個子矮小),他怎麼趕得走。」 「你說那個水果車老闆嗎?他不是每天在巷子裡繞一圈,喇叭放大大聲叫賣西爪、蓮霧、鳳梨,讓狗都”摳塞雷”(狗群哀鳴)那台嗎?他和豆花嫂有什麼關係?他每天黃昏才來,停在路口廣場不是因為比較好賣嗎?」 「唉!你也聽到囉,那些爛狗那樣叫,你沒有感到奇怪嗎?那就是狗最靈啦,只要聽到那種”魔神吶”(鬼怪、髒污體)才會那樣叫啦。你看,修理紗窗紗門的也”號喇叭”,你有沒有注意,這麼多狗都沒有叫!唉唷,這很不一樣啦。你不信,只要下大雨,狗就不叫,那種....怎樣說呢?那種就乾淨了,狗就沒有感覺。先生,你不知道有沒有信,有信的人就會知道,很厲害的。」 坐一旁一直記著一些號碼、剃頭師傅的婆娘專注著,一會兒電話響看了看顯示號碼總響個七八次才急忙提起話筒總沒好氣的說話;有的,她連接都不接,讓鈴聲一直響個十幾聲,一直到對方放棄為止。每當這個時候,只見那婆娘頭抬也不抬繼續記她的一串串號碼。 剃頭師傅不管話講到什麼田地,這時候就左手指頭抹著刮刀側、右手時不時地往四處甩呀甩的,把個刮下的白沫和鬍渣撒的像雪飄。然後,一定歪著長長的脖子,暗暗地望望顯示號碼。有時候又看向那婆娘像若有所思,有時候就像很有感觸嘴角滋滋彈著上薄下厚的雙唇。總得定住三五秒,才又把雙手移到那還沒修完的面鬚繼續他未完的工作,然後閒話又銜接下去。 「郎這塔朱郎,嘸信這啦,哩西得貢啥(讀書人不信這些,你說這些幹嘛)。先生喔我給你講,不信沒關係,不要去給他煞到就好啦,小心一點卡嘸待誌啦。」 那婆娘放支冷箭就若有所指,一下子主導了話題方向。 「那一種”桌頭”(乩童邊說神示的人)你知道嗎?神明要給他附身,什麼都知道啦,沒有人不乖乖跟他去喔。要是靈啊,連明牌(地下樂透)都”看現現”(看得很清楚),我給他搞壞好幾次啦,實在有夠”夭壽”。啊,不要說了啦,說到就很”嚥氣”啦,”餒”的只有我們這些小小人啦。」 剃頭師傅偶爾會和一旁沙發上等待理髮的熟客大談簽賭經驗。聽起來好幾次本來選好的號碼,因為臨時變卦,反而失去獲得十數倍賭金的好運;有時候又像一時的臨機一動,得了些好處。反正傳統剃頭店本來就是社區聚合的地方,同好鄉親聽多了,在話語中總要給些欽羨的眼神才夠意氣。再後來,他老人家索幸呼朋引伴自己當上下線組頭,開始小資本的地下營生勾當。老婆娘則是在地司令,管著他的剃頭生意,沒事還帶上幾句怨懟,說老頭子眼高手低,總碰到幾個簽注輸了就失蹤一段時間的賭徒,說老師傅一生識人不明、識號碼不誠等等。 那婆娘方才說那個水果車男人控制了豆花嫂的人生;已經修好面、攤坐在拉正的人造皮理髮座裡望著巨幅整容鏡的他,始終弄不明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離奇的事。斜眼望望幾十公尺外的豆花攤,一個老婦閒閒地坐在圓凳上,只發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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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