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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3/01 21:24:19瀏覽4639|回應1|推薦13 | |
霸凌事件在學期末,以受害學生野口轉學,導師高橋留職停薪,全班同學繳交悔過書反省落幕,新學期開始,東之丘中學的記憶傷口,正逐漸被集體遺忘。新報到的代課老師村內卻慢半拍似的追著傷口不放,他要同學將野口的課桌椅搬回原位,每天對著空位子恭敬問候:「野口同學,早安。」重新撕裂即將癒合的傷疤,究竟意義何在?這是「青鳥」所要探討的議題:霸凌的終點,不是道歉,而是負責。 「青鳥」改編自松重清同名小說,剛從「羅馬浴場」穿越回來的阿部寬,真的比大陸劇的「四爺」還忙,在電影中飾演口吃代課老師村內, 口吃卻教國文,難以避免學生嘲笑的難堪,村內吃力卻平靜的責備學生「卑鄙」,因為:「我很認真講話,所以你們也要認真的聽,認真聆聽別人說話,是基本常識。」在人際互動裡,我們都理解「傾聽」才是同理的精神,然而聆聽需要用心,這點卻不容易。 二年一班霸凌事件起因於家裡經營便利商店的野口,在威脅之下不斷從店裡偷取商品滿足同學,最後無法承受內疚與屈辱,自殺未遂。受害父母向媒體告發,霸凌事件公諸於世。學校於事發後進行檢討,讓班級導師高橋留職停薪,要求全班同學寫悔過書,並公開道歉。雖然野口選擇轉學,學校無法亡羊補牢,但該做的都做了,難道還不夠嗎? 從村內老師的角度,顯然是不夠的。日復一日不間斷問候野口同學,對於「遺忘」等於「重新開始」的學生而言,村內重擊傷口的作為根本是惡意找麻煩,井上質問老師:「這是懲罰遊戲嗎?」村內回答他:「人生在世,所有事情都不是遊戲。」松重清文字的力道就是如此精準,看似尋常卻直擊人心。「霸凌」的起點通常是玩笑而不是善惡對立,即使始作俑者井上依然困惑:「我們真的有霸凌他嗎?」為何對於加害行為無法自覺?因為「他一直在笑」,要巧克力,他帶了一整箱:「我很拚命吧」,所以才會越要越貴,原來霸凌是在得寸進尺的鼓舞之下欲罷不能。 如果沒有受害者,加害的行為似乎可以合理化。可是受害真有絕對標準的形像嗎?哭天搶地、愁眉苦臉,才是痛苦的表現嗎?真一說:「那時野口笑了,笑著說:『饒過我好不好』、『一點都不好玩』、『真是地獄』、『沒有安可了』、『我要去死了』、、」村內老師說:「世上有百種人,有像老師這樣,不拚命就表達不出來的人,也有像野口同學這樣,不開玩笑就講不出內心話的人。」漠視別人的痛苦不足以做為加害行為的正當防衛,就像真一深思之後的理解:「我沒有看見野口同學受到霸凌,但也許這只是我的藉口,說不定我只是假裝沒看到而已。」 或許理解別人的受苦程度並不容易,但不表示我們可以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是因為別人痛不痛苦而決定是否去做,而是因為霸凌是不對的事,就不該去做。這個淺而易見的道理,沒有聆聽的能力卻不容易理解。聆聽是設身處地的同理,如果我是野口,我是否希望別人如此對待我?如果我是野口,遭到如此對待,會有什麼樣的感受?不能同理,何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情操? 所以只是表面理解霸凌不對並不夠,真一問:「討厭一個人就算是霸凌嗎?」石野老師認為是,因為討厭一個人,大家共同排擠他,對他做壞事,這當然是霸凌。即使在心裡默默地討厭,也會表現在行為上,影響其他人,最後變成共惡的勢力。石野老師的無限上綱看似合理,卻是偽善。我們是人,不是神。怎麼可能喜歡所有的人,不討厭某一個人呢?如果討厭就會成為霸凌,這世界不是太可怕了嗎? 村內說:「霸凌指的不是單純討厭某一個人,也不是很多人討厭某一個人,霸凌是踐踏某個人,折磨他,而且沒有意識他在受苦,對他受苦的聲音充耳不聞。」原來霸凌的問題不在於喜歡或討厭,而是尊重。無視他人痛苦,因此輕易踐踏尊重的界線。井上開了頭,梅田跟進,個別行為逐漸變成集體勒索,於是在同學慫恿下,不敢拒絕的真一和其他人,都成為共犯結構裡的一份子。 所以檢討霸凌,不是寫五頁悔過書、公開道歉就能改變未來,當女同學指責:「欺侮野口的是你們男生」時,井上指著班上另一受害女生說:「你們不是也一樣,在背後說她的壞話,用手機發簡訊叫大家排擠她。」事實告訴我們,加害的故事從來不會在重法之下遁形,不過是形成另一個怪獸的面貎而已。 因此藉著野口的事件,村內想要教導學生更深沉和超越的學習。野口已經不在,就算做什麼他也不會知道,保留位子的目的何在?村內說:「野口同學不在,但大家還在。」以及他對校長說:「二年一班需要野口同學的桌子」,這二句話將霸凌的議題帶進一個更大的格局。一直以來,我們總是將關注焦點放在如何彌補受害者,因此找回公道,懲處加害者,讓事件回到平衡,即使不滿意也只能無奈落幕。我們卻忘記了霸凌真正的主角是加害者,因為他們才是未來重蹈覆轍,或者修正錯誤的關鍵。這就是霸凌在校園裡彷如打地鼠遊戲般層出不窮,難以根絕的原因。多數評論者都將之歸咎於教育主管單位漠視、學校行政包庇、家長處理不當等等原因。其實真正的問題在於,我們忘記回歸教育真正的責任,在霸凌事件中,我們共同的學習是什麼?有沒有成長? 就像真一對村內說:我們已經反省,也很後悔,也道歉了。打算重新開始,你卻不允許我們忘了他。村內認為藉著遺忘重新開始是卑鄙的,遺忘不能否定曾經存在的事實。不是遺忘,而是反省,才是對自己行為真正的負責。 真誠與尊重,我們才能勇敢面對自我,在是非抉擇的關鍵時刻,做對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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