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次蒙娜麗莎的微笑，比較清楚導演的意圖了。

　茱莉亞蘿勃茲飾演的凱薩琳華森，是一位出身貧困的藝術史教師，她受聘衛斯理女子學院，教導這群出身名門的女學生。在有「新娘學校」之稱的保守校園裡，凱薩琳企圖以前衛的新思潮，帶給學生不一樣的啟蒙。

　導演似乎想傳達的是，所謂名校如衛斯理者，最具價值的就是它的傳統，但「傳統」在改革派的眼中是和「保守」畫上等號的。保守當然不好，它阻礙了進步、阻礙了創意，所以巔覆傳統，理所當然的主題正確，因此所有為反對而反對的衝突，都是為了讓她們「用全新的視野看世界」，在此前題下，把茱莉亞羅茲放上女主角的寶座，票房就不用太擔心了。

　因為，對比的時候二分法永遠好用，平民老師對比貴族學生，老師當然是真人不露相，學生肯定是芭比娃娃。所以牢記整本教科書，對古典藝術耳熟能詳的學生，對教科書外的現代藝術，連一個想法都沒有。憧憬婚姻生活就一定沒有自我，所以早婚的女學生果然就以失敗的婚姻印證。

　只是號稱改革者的藝術史教師，教導學生「全新視野」的方法，是在深夜裡，搞神秘的帶著學生去看一幅不知名的抽象畫：「不要說話，我只要你們靜靜的看著就好了。」

　我實在不能理解，古典藝術和現代藝術何以能做為一個人「有沒有思想」的分野。思考的障礙究竟是讀死書造成的，還是古典藝術造成的呢？導演想藉衛斯理傳達傳統名校學生缺乏思考能力，是教學方法的問題，還是古典藝術的原罪呢？

　看看抽象畫、後現代就可以「啟發思想」會不會太淺薄了一點。

　進入衛斯理的這些女學生，除了傲人家世外，不可忽視的是，在競爭的平台上，她們應該是屬於贏者圈的勝出者，這一路的優勢，難道全部把書讀死了嗎？或者這些死書就恰恰好沒有一點啟發心智的功能嗎？把成績好與無思想畫上等號，這偏見是不是太深了。

　把婚姻之惡無限上綱就讓我更無法理解了，凱薩琳華森究竟是老師，還是女性主義的推動者。她說：我以為我來是教育未來的領袖，而不是他們的老婆。

　我以為一個教育者必須「有教無類」，必須「尊重每一個學生都是獨特的個體」，領袖也罷，老婆也罷，只要是我的學生，我都要無條件的接納並教育他們，不是嗎？你是未來的領袖才值得我教，你如果要成為別人的老婆就不值得我教？教育是可以有條件的嗎？難道因為主角是茱莉亞蘿勃茲，價值錯誤就無所謂嗎？

　更何況以「相夫教子」為目標有何不可，華森說「我不明白我要你們優秀卓越，竟然挑戰了你們的天職。」我才真的是不明白，為何以「婚姻」為天職就不能「優秀卓越」？

　雖然她對瓊安說：「婚姻和自我是可以兼顧的。」但當瓊安沒有順她的意去唸耶魯法學院時，她卻大怒，顯然她認為自我應該是學業為先，婚姻在後，必要時以學業為重放棄婚姻，斷無為了相夫教子放棄學業的道理。

　所以她拒絕男友的求婚，因為她要教書，結婚就是失去自我。所以她寧可和花名在外的男老師交往，享受情慾卻不必承諾。

　所以這部電影倒底在演什麼？叛逆、反傳統就叫做創意和巔覆嗎？主觀和偏見就叫做全新視野嗎？我最大的好奇是：對這部電影，衛斯理學院難道不抗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