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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愛守護-因為愛情,在離開他之後
2015/08/04 13:39:28瀏覽969|回應0|推薦13

「這些孤獨的人們,他們來自何方?這些孤獨的人們,他們歸向何處?」-The Beatles「Eleanor Rigby」

披頭四熟悉的歌聲,婉轉道出伊蘭諾命名典故,也淡淡傳達她的孤獨哀傷。「因為愛情:在離開他之後」開場立即解答了『因為愛情:在她消失之後』,伊蘭諾離家的路徑。經歷喪子之痛,深鎖公寓自艾自憐,甚至採取極端手段,趁著住院時機,她選擇不告而別,搬回家與父母、妹妹同住。

伊蘭諾對妹妹凱蒂說:「他把寇弟的衣服丟進衣櫥裡,十分鐘後就叫中國菜外送。我試了六個月,就算我們在同一房間裡,仍然相隔萬里。」明明面對的是失去愛子的相同情境,傷痛卻無共識。康納的理性讓他認知,失去的兒子再也回不來,婚姻生活卻必需繼續,相愛的夫妻應該幫助彼此重回生活常軌。

這卻不是伊蘭諾的需要,繼續生活假裝寇弟不曾存在,情何以堪,寇弟走了,該如何在沒有寇弟的世界裡生活下去,這是伊蘭諾的功課,她以為這也是康納的共同議題。但康納卻想找到速成的解決方法,即使身在伊蘭諾身邊,心的距離卻遙遠而孤獨。

離家之後的伊蘭諾做了和康納相同的選擇,重回原生家庭。在大學任教的父親是心理學教授,母親是法裔音樂家,妹妹放棄演員生涯,在圖書館兼職,扛起單親媽媽的職責,八歲的小外甥則是天真無邪的存在。這個能量十足的原生家庭,雖然不知道怎麼做才對,卻努力以愛接納伊蘭諾。

避免讓伊蘭諾觸景傷情,母親要凱蒂把伊蘭諾全家福照片藏起來,失親的痛他人無法取代,何況伊蘭諾輕生後,家人只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母親鼓勵她回學校修學分,父親安排心理醫師協助,妹妹陪她參與社交活動,小外甥菲利普為她捉螢火蟲,趕走黑暗。一廂情願的行為無關對錯,只是必須做點什麼,讓她不孤獨,讓她往前走。伊蘭諾以「你偷襲我」責備父親要她接受心理輔導,朱利安說:「我只是覺得他比較有資格處理你的狀況。」伊蘭諾說:「我有什麼狀況。」傷痛為何是問題,痛失所愛怎能無動於衷,伊蘭諾責備專業的父親為何不親自輔導她,父親卻以為伊蘭諾不會想跟他談。他說:「悲劇讓我們身處遙遠國度,我們不知該如何與身邊的人溝通。」專業卻對女兒無能為力,因為在悲傷的國度裡,受害者只看見痛,陪伴者不忍觸痛,近在咫尺,卻找不到溝通的空間。

在「因為愛情,在她消失之後」中康納忙著尋找伊蘭諾,原本直線前進的人生幾乎停擺,他急於從失去寇弟的意外中回到正軌。但是伊蘭諾知道失去寇弟,生命不可能再直線前進。回憶過往熱戀當時,康納問她:「我們在哪裡?」伊蘭諾說:「一個美好地方。」事過境遷,他們再度重逢,伊蘭諾說:「我們回不到過去了。」康納問:「過去什麼地方?」伊蘭諾回答:「一個美好的地方。」美好只在當下,我們卻以為永遠如此。

無法繼續前進,那就轉彎,伊蘭諾要計程車司機隨意繞圈圈,司機問她:「有目的地嗎?」她說:「遲早會有。」繞點遠路無妨,只要找到方向。相較於耽溺舒適區的康納,伊蘭諾顯然勇於冒險。

就像她知道查莉是個自我中心、矯情做作的女人,但因「專家說外出活動很好」,她便接受查莉邀約。變換髮型,回學校修課,甚至和凱蒂到夜店狂歡,她積極嘗試新生活。

藉由男生版和女生版不同視角,我們也看見記憶的選擇性,以康納為主要視角的「在她消失之後」,發生車禍的康納對伊蘭諾說:「我只想要一個機會把事情談開,然後你就可以繼續消失。」可是在以伊蘭諾為視角的「離開他之後」,康納卻多了一句:「消失到你想去的地方。」康納以為伊蘭諾生他的氣,離開的原因是他。伊蘭諾卻以為康納知道,她想要找到前進的方向,離開是為了自己。

搬離公寓前夕,兩人首次坦誠談心。然而在男生版中,康納記得自己先說抱歉,女生版中,卻是伊蘭諾先說:「對不起,我消失不見。」原來在親密關係裡,我們經常以為自己表達了歉意,其實並沒有。

康納說寇弟的鼻子、嘴巴、下巴像伊蘭諾,但眼睛像自己。伊蘭諾卻記得康納說寇弟的鼻子、眼睛、嘴唇、雙頰全部都像自己。康納愛寇弟,因為他是自己和伊蘭諾二人的結合。伊蘭諾卻以為康納愛的是像她的寇弟。

談起思念寇弟的心情,康納記得伊蘭諾說:「我希望他回來。」康納回答:「我知道」。但女生版中,伊蘭諾卻不記得這段對話。原來康納以為伊蘭諾希望時光倒轉,但其實伊蘭諾己經接受事實,只是無法承受傷痛。

二人重逢發生親密行為之後,康納記得伊蘭諾先說:「我愛你」伊蘭諾卻記得先說「我愛你」的是康納,原來無論男女,「被愛」永遠是我們尋回價值與勇氣的力量。

看似細微的記憶錯置,卻是性別特質以及情感期待的反射。何者是真,何者為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設身處地的同理。

男生版中康納向伊蘭諾坦承外遇事件,女生版中伊蘭諾記得的卻是她察覺異樣,問康納:「你跟其他人上床了。」康納的本能反應是:「你叫我去的,你離開我了。」彷彿擁有正當理由就可以為偏離道德的行為脫罪,然而相同情況轉到伊蘭諾身上,她卻在一夜情之前踩了剎車,她問新認識的帥哥:「你有經歷過那一個當下,知道這麼做很蠢,但還是想做。」帥哥說:「有,每天都是。」這段話代替康納解釋男女大不同的行為模式,情慾無法分離的男性,總是在「想要」的衝動下做出儍事。但情慾分離的女性,對愛情的承諾就是行為的道德界線。

在二個版本中,原生家庭都為失愛的康納與伊蘭諾,提供最大的支持。比起康納的童年失愛,伊蘭諾的家庭滿滿是愛。學音樂的母親雖不諳母職,卻以自身經驗用愛陪伴。母親回憶童年時期的伊蘭諾,因貪吃成為小胖子,當其他大人用責備的眼神看她時,母親說:「我覺得自己好蠢,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伊蘭諾問她:「你現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嗎?」母親回答:「當時不知道我會放棄其他的機會。你不是唯一做了儍事的人。」為了母親職責放棄夢想,仍然沒能成為稱職母親,這樣的取捨有遺憾嗎?後悔嗎?伊蘭諾因為懷孕中斷學業,孩子卻仍然無法保住,伊蘭諾的痛是否也有犧牲的不甘心。酒杯不離手的母親,原本可以在音樂領域裡大放異彩,卻放棄音樂家身份走進家庭,犧牲的委屈如何撫慰?

看見相擁漫舞的父母身影,她似乎有些明白。她問父親維持婚姻之道,父親回答:「忍耐。生活跟你想像不一樣,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放棄。」包容彼此,不離不棄,或許這就是美好婚姻的簡單道理。

伊蘭諾也問母親:「你為何到房裡看我。」她回答:「我一向都這麼做。」不知道如何當母親,她只好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去陪伴。她對伊蘭諾說:「我不相信悲傷。我只有私人小危機,跟你一樣。凱蒂有她自己的,你爸也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課題,母親的音樂夢想,凱蒂的單身議題,父親的事業議題,或許比不過伊蘭諾的心碎、傷痛,然而都是必須費力面對的人生。

至於母親自己的課題呢?她坦誠自己並不想當母親,只因當時太年輕,她向現實妥協,卻建議女兒逃走。人生總有無法承受、無能為力的脆弱時刻,有時逃避是給自己一線生機。

對比母親的消極,父親顯然較為積極,運用關係讓伊蘭諾到麗莉安課堂上課,即使伊蘭諾抗拒,他仍嘗試安排心理醫師為她輔導。伊蘭諾打算遠離傷心地,他處理好所有法國留學事宜,因為不知如何填補女兒心中的洞,他只能盡其所以的為她做一些事。

伊蘭諾去法國之前,朱利安跟她分享自己的「失去」經驗,差點在海裡失去二歲伊蘭諾,在失與得的情緒交錯中,他說:「那是我人生最糟也最美好的時刻。」失去的恐懼與失而復得的美好,這或許就是人生的必然,也是父母守護子女的心情。

亦師亦友的麗莉安,在不明就理的客觀處境中,提供了伊蘭諾不同的思考角度,她讓伊蘭諾了解人生沒有標準答案,怎麼做都不見得對。當伊蘭諾告訴她需要離開這個城市,麗莉安說:「人家說你逃離事情一次,你就會一直逃離,開始一個逃離的歷史。我真的也不知道該怎樣過這人生。」

雖然如此,伊蘭諾還是帶著她的祝福遠赴巴黎。一年之後,伊蘭諾回來了,追尋康納的背影,輕聲呼喚他。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重新找到回家的路。

至於接管父親餐廳的康納,在「消失」版本中,沿著熟悉堤岸散步的他,停住腳步遠眺右前方,那是對伊蘭諾的殷殷期盼,就像他的名言:「我的身體裡只有一顆心,請好好對待我。」也許仍然無法全然理解伊蘭諾的心,但至少他懂得用愛守護的意義了。

( 休閒生活影視戲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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