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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27 18:08:10瀏覽24128|回應3|推薦22 | |
(這部電影無法避雷,請自行斟酌) 從【新天堂樂園】、【海上鋼琴師】到新片【寂寞拍賣師】,義大利導演吉賽佩托納托雷的作品,總是流露著感性與孤獨的情緒,美而哀傷。 以【鋼琴師】奠定影壇地位的影帝傑佛瑞洛許,再次精準詮釋這位嚴以律已、一絲不苟的拍賣師佛吉爾,專業藝術造詣、藝術品鑑價能力,成就他在藝術市場的傑出地位,他同時運用自己的專業便利,與藝術家比利合作,私藏為數眾多的女性肖像名畫。就像古希臘藝術家皮格馬利翁,拒絕現實裡的女性,傾心於自己所創作的象牙美女雕像,幸運的是皮格馬翁有愛神阿芙羅蒂協助,賦予雕像生命,讓夢想成為現實。 然而價值連城的美女肖像,帶給佛吉爾的卻不是美麗神話而是殘酷現實。面對藝術品,他可以專注凝視,蒼白如雕像的克蕾兒,卻是佛吉爾無法直視的現實。判斷愛情真偽顯然比鑑定藝術品困難,導演吉賽佩托納托雷在電影中數度運用「窺視」意涵,故做神秘的克蕾兒,曾多次透過鑰匙孔窺視佛吉爾。而被克蕾兒的神秘吸引的佛吉爾,也二度藏身雕像背後窺視克蕾兒。接著佛吉爾為了獲得情場好手勞勃的建議,同樣安排勞勃藏身雕像後窺視,只是佛吉爾以為勞勃窺視的對象是克蕾兒,其實勞勃窺視的卻是佛吉爾。 人不喜歡被窺視,卻喜歡窺視別人,沙特描述從鑰匙孔偷看別人的經驗,是「在世界上純然失去自我的一種模式,使自己醉倒在事物之中,有如墨汁落到吸墨紙一般」。然而,當我們意識自己成為被窺視者,覺察模式就產生了本質上的改變。「因為別人看到我,所以我也看到我自己,我經驗到我自己就好比別人眼中的客體。」沙特描述他的臉紅經驗:「我不會因為經驗到我自己身體的存在而感到窘困,而是我的身體狀態在他人眼中,這才可能叫我窘困尷尬。」 克蕾兒的愛情正是一場主客體易位的精心設計,數度失約干擾佛吉爾情緒,宣稱恐慌症無法出門,無法與人接觸,塑造神秘感與等待救援的弱勢地位,再以一連串欲拒還迎的意外,使佛吉爾成為唯一入幕之賓。接著失蹤事件使佛吉爾陷入失控焦慮,在拍賣會上荒腔走板演出。最後讓佛吉爾陷入意外危機,製造克蕾兒走出家門的契機。 在藝術的領域裡,佛吉爾是主控者、鑑賞者。在克蕾兒的愛情裡,他卻處於被動、被觀看的地位,他明明是獵物,卻以為自己是救援者。比利對他說:「人類的感情就像藝術品,有可能是偽裝的,它們像真的,可是卻是假的,什麼東西都能假裝,喜悅、痛苦、仇恨、疾病、痊癒,甚至是愛。」 愛情可以偽裝,藝術可以偽造,為何佛吉爾能夠精準鑑定藝術品真偽,卻無法洞澈愛情?「膺品有其真實的一面」,這是佛吉爾對仿製品的看法,他認為偽造者最終會背叛自己,在複製品上顯露自身的藝術敏感度。那麼愛情呢?佛吉爾視為愛情導師的勞勃對他說:「根據你對偽造藝術品的說法,我不敢說它完全是假的。」或許藝術的耽美,讓情感孤獨的佛吉爾落入涉世未深的陷阱。又或許耽美的執著,狹隘成現實的偏見。美麗敏感的克蕾兒吸引佛吉爾所有的視線,即使她並非真實;而不美的侏儒才是真實的克蕾兒,佛吉爾卻視而不見。 或許真正的原罪是「耽美」,勞勃告訴佛吉爾:「依據拍賣市場規則,出價最高的可以得到最偉大的愛情。」但是愛情與藝術品的競標真的等同嗎?即使高價買到是膺品,至少還有以假亂真的安慰。愛情呢?佛吉爾付出所有,換來的卻是滿室的絕望與空洞。 因此不得不談刻畫不深卻不能忽視的重要角色,由唐納蘇德蘭所飾演的畫家比利。拍賣師與畫家,就像伯樂與千里馬,比利放下身段,協助佛吉爾收藏仕女畫作,只求佛吉爾對他的作品青睞,然而佛吉爾的藝術潔癖卻讓比利的成名夢一次次落空,使得比利採取最極端的報復手段。 失去所有仕女畫作的佛吉爾,帶著他始終未能看透的比利畫作,在克蕾兒最喜歡的「日日夜夜」苦候。如果「任何膺品都有真實的一面」,失去夥伴、友情與愛情的佛吉爾,等候的究竟是比利還是克蕾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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