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假期間，有位姑姑的兒女及兒媳們到訪，聽他們聊起了些許民國四十年間的情景。

這位姑姑是去年八月辭世的，是家父的養姐，而去年八月我也第一次站上了禮儀上封棺的位置。

當然的，過去印象不深，一向生活在台北，是家父十幾年前生病後，有一次要剛買車的弟弟載他上去，我才知道有這位姑姑的，不過也許住二樓的關係，那次要讓行動不變的家父上到二樓費了點功夫，認真說來那次感覺印象他們也陌生，因此我也沒曾多問什麼。

當然的，高中時因一次與家父的衝突，後來跟家父也真的有些陌路，後來隨著年歲也稍較體解，但那也到他之前住院稍在一點單獨裡，才知道他是從小過繼給自己的姨母，生活裡是沒有父親的，而那姨婆又在他十五歲時就過世，聽他說他之後也上過台北當布店的學徒，說他那時最喜歡的就是看歌舞片的電影，還曾經想去學跳舞，但一直沒有那個勇氣，那個感想裡或也加上了類似「我是當上爸爸後才學習當爸爸的」周華健廣告辭的省思，覺得他可能連有個父親帶過熏習的一段都缺少吧，或也就加上更多的釋然吧！

後來也僅聽說家父曾要弟弟帶他上去了次。那次我倒不在家裡，不過那次回來後舍弟稍有些生氣，也許吧，家父那次對一瓶酒櫥中的洋酒酒瓶起了好奇心，雖然家父自家大姐的滿月酒醉的一榻糊塗後，是從來滴酒不沾的，可能那姑姑的兒子對家父的某種劉佬佬下就送了他，而舍弟也覺得家父舉止上並未得體吧，事實上那瓶酒到今天都仍沒有人動過！

當然的，那次之後家父就沒有再提起，包括又經歷過一次病危之後，那一直到五年多前他要我幫他撥電話，他們曾在電話中稍聊了下，而過不久這位姑姑曾經跟他的兩個兒子到訪，是那次我才對這位姑姑留下點真正的印象的，而留下點印象的原因，則不知道有否因為聽到他要家父寬心時，提到了自己名字的關係，以及家父的一些表達。

當然的，當時還並不知道這位姑姑年齡上大家父八、九歲的，身子骨當時也還算硬朗的他，曾藉著自己的名字裡的一個「罔」字要家父樂天些，不過關於這也許家中姊妹都比我還優秀吧，且也許一向生活在偏母系親友的環境，僅稍將那歸諸在過去也聽祖母微略提到過的農業環境時的男尊女卑。

那次我告知家父他們隔天將到訪時，家父曾經要我打開他衣櫥內的一個小布包的，並要我點出一個紅包袋都裝不太下的鈔票，而對這不明究裡，稍問了他，但他也僅要我照做就是了，因此我也僅提醒他別像一次去探一位叔叔的病時訴達數目，人家看了後就知道了，別本來是心意的反而讓對方尷尬，當然的，那次在一個加護病房外頭，也頗讓我與同去的弟妹們感覺尷尬的。那次這位姑姑及他的兩個兒子推辭了好一會，稍是我以猜測的口吻，說家父大概想起小時候姑姑曾照顧過他的恩德，是給姑姑添點福加點壽的，才讓那姑姑收了下來的。

當然的，這些年關於親戚，我們姐弟妹僅稍在家母的「你們的伯母嬸嬸那也該去走一走」，認真說來自小也都缺乏生活的交通吧，感覺上能較親切的談話，似乎都只在我問起家父生父那的堂兄，在那搭車還免費的年紀，模糊印象中只一次是家父帶我搭火車到一個火車站，似乎是大伯父駕著部馬達三輪車帶我們去的是什麼時候，他說約是五歲時，才稍感覺是算聊天，不然似都稍像在聊哪個叔叔伯伯姑姑家怎麼樣，工作順不順，稍流水的陌生，當然的，家中生活當時可能不好過的，可能連一點交通費都想節省吧，像家裡也只有家二姐對這位姑姑稍有些童年印象，那也在他不至哭鬧及身高還免費的階段。

「他倒是頗會做人家的繼母的！」

關於「繼母」則是去上過香回來才知曉的，那時家母還曾說他們兄弟姊妹只有最小的女兒是他生的，不過連這在過年時才得知那是家母聽錯。當然的，從這次過年時聽到的，是這位姑姑在他們最大的小孩十歲時嫁過去的，又不好意思問他們最長的今年是幾歲，那是在家父養母生前生後都並不知道，不過從他們剛過世時也談及的這位姑姑生父母處有位弟弟移居了日本，他們有一次也去拜訪過，及他們移居美國的妹妹有一次還接他過去住了半年多，他在他們喪母下跟他們六個兄弟姊妹相處過的一生，或也還算平順吧。

當然的，認真說來對剛聽見那個封棺儀式時，關於過去那娘家未到前是不能入殮的保護習俗，心中或還稍有不少的硬塊吧，是在想到也年近九十了，對於那他們在最後病中也沒告訴我們，也就較朝真的是生活上少於接觸，他們或也有那種陌生及不打攪的方向想了，認真說來從他們這次的到訪裡，特別是聽一位跟那姑姑同住的兒子提到的他與他們及孫兒孫女們的一些生活點滴中，那些硬塊才算是稍稍釋下吧。

當然的，他們這次到來也給家父致上一個頗厚的紅包。認真說來家父一向看錢頗重的，畢竟要養大六個小孩的負擔也不輕，包括在一些購物的挑剔上，還曾經被加上過個貓的封號的，當然的，這次聽他們老二說起他小時候他帶他去吃剉冰，還是兩個人叫一盤的情景，除了僅能讓我想起家父帶我上國中報到時給我買的兩個包子，那種被學校及電視機佔去的親情，真的想不起來有其他的互動，而十六歲以後，或是他都在努力掙錢吧，但他那個辛辛苦苦賺錢給你唸書，而自己卻不曉得自己是在念什麼，以致意向上曾有那之間的錯舛也隔閡過吧，包括這次聽他們提起一些民國四十年間，他們曾隨姑姑到苗栗訪親時對苗栗鄉間的印象，雖然也買下過DVD看過電視劇中李喬的寒夜，不過認真說來，關於過去的生活與現在的生活間，又少了些什麼連結，又有哪些是屬於普遍性，及哪些是屬某種個別的，認真說來關於人的認識及類的倫理間，於我或仍只能說仍是愚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