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11/04/02 10:15:52瀏覽345|回應0|推薦39 | |
小舅公於上個月的一個夜裡,在睡夢中往生了。 去年過年前,小舅公依舊仍能算是健步的,知足的個性,最經常聽見他口出的話語是「舅公什麼都不缺」,而呼吸系統的老化,進了次加護病房後,雖然出入得靠輪椅,起居稍得靠看護協助,但他依舊笑容不減,每次看見他時,他依舊挺直起腰桿與我喝茶,包括也到過家裡坐過,中秋節前跟家母去看他時,他的氣色依舊不錯。 去年中秋節後,小舅公又進了次加護病房,只是這次就不這麼簡單了,插管雖然維持住生命,但相信也受了番折騰,雖然等我知道時,他已經轉出呼吸病房,也已經做了氣切,痛苦程度可能沒那麼高了,不過仍清楚的意識,包括握著手的力量,認真說來能再見到他的笑容,對於現代的醫事科技仍都只能是佩服。 第一次在呼吸病房的探視,可能覺得他身體還虛弱吧,只跟他微述達了些放心靜養的意念,而隔了一星期再去探視,見他能在病床上坐起來,也就透過他的脣形,與他說了說話,而他表達過些關於對家母及家人的問候後,可能是他的一個表達猜不透吧,一旁的看護拿出了紙筆,而當他寫下了「老了」兩字時,雖然當時藉著一旁的看護,以「我也希望像他們這個年紀的年輕」要他何必去想這些,不過現在認真想想,那似乎是我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的「老」字,那「不知老之將至」在感覺裡,至少於我小舅公倒真的體現至當時,連那當時只照顧他只差不多半年多的看護,連最初到當時的笑容感覺都很是不同。 當然的,從更稍後看見他能坐在病床邊踩起了復健車,及聽見醫生正讓他練習不用呼吸器時,感覺的出小舅公頗努力的,而小舅公也真的在過年前回到了家裡。後來幾次在呼吸病房的探視裡,他氣色好多了,蓋上氣切口後能說上一段話了,還記得有一次聊著,當他看著電視上的總統,說他感覺還是日本人比較果決,覺得他跟之前的總統都拖拖拉拉的,某種堅毅表情認真說來感覺他都比我年輕直心,不記得曾跟他聊起過政治,雖然一時間轉過了些殖民政府與現下民選政府的效能與教育方向,不過帶著點關於每個人二十歲前的教育及環境形成,及有了有線電視後或也經常陪伴他的摔角節目,還是換過了話題聊向了其他關於舅舅、姑姑及他的孫兒孫女們的家常。 過年與家母同去探視的時候,那次的感覺就真的有點不久人世的感覺。當然的,不知道是少了病房的亮白,雖然那天也是個好天氣,同樣是以往接近正午的時間,那天卻聽他爆出了「做人很沒有價值」的感嘆,而問了他怎麼會這樣想他卻沒做回答後,也許吧,也沒遇見過這樣的突兀,除了以一點類似「累劫累世苦勤修」的語句,要他勿庸如此,放心靜候天命就是,但覺得那可能太過書包吧,也說起了舅舅舅媽姑姑姑丈們的孝順,及發展中的孫兒孫女們也都本份正當,又怎會沒有價值,而雖然沒有見到他的開懷,但握著的手上他微更使出的力量,也稍讓我放下了點心,而接著他那因被養父母趕出家門,被當時尚未出嫁的大姑藏在家中過,而後來認了作女兒的義女也偕同夫婿來看他,暫時退出時,舅媽說起了他離開醫院回家後,發了幾次脾氣說想吃東西,而醫生只允許的布丁在回到家中後,他似乎不像在醫院時那麼遵照醫囑,包括一次試著以果汁機打過的稀飯讓他咳起的模樣後,就更不敢嘗試了。 在小舅公過世前一個星期看見他的時候,是接近正午的時候,他當時鼻胃管也移除了,還正吃著飯,照顧他的看護說他坐了有好一會了,得先讓他躺下,而他躺下後握著我的手的笑容裡,聽見我說的又好了一項,也頗有得意,躺著跟我說了段話,當然的,那天舅媽正忙著,我並不知道那是一位有護理背景的表妹,過年後得丈夫首肯下就沒跟丈夫回工作的僑居地,悉心照料的成果,當然的,在呼吸病房時就曾跟一位姑姑說過,以前聽說過三位姑丈中年後都茹素信佛的,提到過對關於此時的小舅公不求壽只求安適自然的持咒迴向,而小舅公能進步到自己進食,也以他又滿了一願的為其慶幸。 那天小舅公的氣色上雖然比前一次好,不過只能算是普通,而躺著聊了會後,他交待要照顧他的看護泡上的茶送來後,還堅持下床坐著與我喝了幾杯,喝著茶時,還說起了去年下半年都沒怎麼喝茶,這可能還是去年的茶葉,他有一次覺得不錯喝後,家二姐這幾年都給他備上的同事家中所生產的茶葉今年的還放著呢,而接著是在他感嘆起讓子孫們奔波耗費,我稍做了點那也是他過去疼他們的有入心,及那也還是他們能力所及的,請他就安心靜養的寬慰後,怕他坐太久辛苦後才告辭的。 當然的,從小時候他塞在我手上的幾顆黑人牙膏糖,或者瓶彈珠汽水,到十八歲他介紹我到他隔壁附近的店中工作,告訴我若是不喜歡上學就實實在在學習一個行當,他那和藹中又帶著點嚴肅的表情,認真說來至今仍有所慚愧的,至於後者的慚愧感懷,是不是又是這幾年我又比其他姊弟妹能與他多上些親近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以前也曾聽他說過的,關於他曾直言太平洋戰爭期間,他是為那些高額的安家費,及當時舅婆對他的態度不好去的南洋,一時間聽見還曾很是錯愕,是一位姑姑糗了他外家幫你養了幾年老婆小孩後才帶開,關於這件事在呼吸病房時又聽到了舅舅的補充,舅舅所補充的說法是小舅公五歲喪父,而在目睹了大舅公夫婦婚後於其母的態度,在相親時選擇了跟其母較為投緣的舅婆,當時他跟大舅公從事竹製品加工販售,他較負責生產製造的部分,不過有時大舅公不在也得由他接洽,而只要是女客上門後舅婆每次都給他氣受,而每天日以繼夜的辛苦勞動還要受那種氣,又遇上了次遭一少女戲弄後舅婆發飆,而他的母親也站在舅婆的角度,那讓他覺得自己在家中一點尊嚴都沒有,不過一年約後來卻停留了三年,而半年後的兩年半幾乎原始採集的的生活僥倖得回後,他與舅婆或也就更懂知福惜福吧,相守了一生。 當然的,或是舅公辭世後不久,就傳來日本大地震的新聞,加上過後也又打開過《佛說阿彌陀經》吧,那一個關於夫妻家庭生活的小,與天地浩瀚的大中,這次在內中的東、南、西、北、上、下諸佛的諸佛號中,也就多耽想了下,當然的,一向對於自己的信仰過去也不免調侃過的「河童」,在「云何無受次,何故名無受」中也想起了自己青少年後於啟蒙時的「無受次」與「無受」,及當時又受於當世諸麗諸優怎樣片面的陷,關於這些諸佛名號下的實質為何,又如何才能誦唸從心起,自己缺乏怎樣的信念,是否自己的怠惰讓這些顯的沉重,及又該以怎樣喜樂的心去祈禱,就不知為何又老是想起最初在《楞伽經》裡見到曾想記下的「離一異俱不俱有無非有非無常無常」少了的「俱不俱」,及前些年記起後反而有些關於整句的沉落了。 在家祭後的告別式上,小舅形容起小舅公的一生如水牛一般,克勤克儉任勞任怨的拉拔大他們兄弟姊妹們時,在當天坐不下人的棚架會場外,我望的遼遠,而在雙手合十的送行路上,原本看見姑姑舅媽們的戚容想說上山頭一旁看著照應的,不過就在舅公的遺體送上靈車的剎那,那原本跟在姨婆那裡的舅舅舅媽看家的看護突然間昏倒的聲響,倒是上了趟醫院,而在偕同送醫回來後才聽舅媽說起的,小舅公曾幾次在年節採購時交辦她們,要她們也置辦些衣物用品讓其寄送回家,舅媽也曾聽他說起過的關於他的丈夫到了城市工作後遇上了別人,回來鄉下跟他離婚,並將兩個小孩都留給他養育,在負債下他將兩個小孩托給了自己的姊姊,選擇了到台灣工作的看護,他所遇上的又是個怎樣的城鄉之間,與怎樣的社會情狀,以及當地的信仰上又起了怎樣的變化,或就更為難以思量了吧。 |
|
(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