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劫難後的幸福

高行德夫婦把如蘭帶回家，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照原先構想的劇本，上演戲碼。

「小蘭，告訴媽：妳怎麼會去那種場所跳舞？」高母的臉上交雜著驚訝、傷心、惶恐的神情，更多的是對女兒的不捨。

高行德點著煙，眉頭緊蹙責問道：「還有，妳認識的那個阿飛，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們吸毒多久了？」

如蘭低頭陷入沈思，覺得愧對父母對她的好，又不時地抬頭望著滿臉憂愁的父母親，她想全盤拖出，又屢屢欲言又止。緊張的心碰碰跳，右手掌搓揉著左手掌。

「我，我……」她擠了好久，才擠出一句話：「我對不起爸媽。」

「妳知道爸媽從小就很疼妳的。」高母慈祥地安慰女兒：「不管妳犯了天大的罪，都應該坦白承認，我們也可以為妳想辦法，也才不會讓爸媽再為妳操心。」

「爸媽，我錯了……。」如蘭說話了，從同學會談到上ＳＯＧＯ買化妝品、衣服；從玫瑰３號的逼迫販毒，談到與阿飛仔交往的情形。

她好像講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寂靜的客廳，只有如蘭的聲音迴響，講到心痛處則低聲泣訴。高行德夫婦心知肚明，卻以憂憂鬱鬱的神情聆聽。

「我去拿個東西。」

如蘭跑進臥室又出來，手中多了那本紅色的日記簿，她放在桌上。

「有關毒品的事，我都記在裡面。爸媽，您們自己看好了。」

高母把茶桌的日記簿遞給丈夫，擠了眉眼：「爸～爸～。您先看吧。」

高行德接過日記，把手中的香煙捻熄，專心地逐張翻閱，吸毒、販毒、跳舞、愛撫的畫面再度栩栩如生地浮現在腦海，不免傳出陣陣的慨嘆。

「小蘭，我們一直相信妳是乖女兒，沒想到事情這麼糟。」高行德把日記簿再遞回給老婆。

「爸媽，我錯了。我很對不起您們。」如蘭只能如此說：「希望您們原諒我，我會改過，再重新當乖女兒的。」

「小蘭，爸媽這輩子都沒做過虧心事。雖然生活平淡些，總是心安理得。」高行德聲音低沈，帶點喑啞：「我們從來沒奢望享受榮華富貴，只希望妳和妳哥平平安安長大。」

「現在社會很亂，許多年輕人好吃懶做，或是飆車、或是嗑藥，亂七八糟的。怎麼不讓父母操心呢！」高母嘆了一口氣：「過去的事，就當它是人生的一個曲折歷程，爸媽捨不得責備妳，妳可要回到正常的生活裡。」

如蘭點點頭。這時候，門鈴聲響起了。

萬人傑行色慌張進了客廳，一看到如蘭便如釋重負般，露出淺笑，抱著如蘭喘著氣說：「我剛看晚間新聞報導，看到陳飛被抓去警察局了。我擔心妳，所以跑過來。還好……」

萬人傑轉而向高行德夫婦行禮：「伯父、伯母好。我是人傑，如蘭的好朋友。」

「其實，我們剛從警局把小蘭帶回家。」高行德語氣自然地說：「她也去了那家搖頭舞廳。」

「爸。」如蘭看到了萬人傑，心緒穩定多了，萬人傑早已知道她的一切行為，她卻不知萬人傑掌握了警方的緝私行動：「別說了嘛，人家好丟臉～。」

「警方還破獲了很大的校園販毒集團，抓走了幾十個人。我還聽到雪紅的名字，還有什麼玫瑰３號……。」萬人傑像表演似的，表情誇張：「校園毒品氾濫，原來都是這個集團幹的罪孽。」

「雪紅、玫瑰３號，都被抓走了？」如蘭起初表情訝異，繼而心想：不會再有人逼我販毒，瞬間又轉為輕鬆起來了：「真的嗎？真的嗎？」

「把電視打開，這麼重大的新聞，一定會一報再報。」萬人傑提醒道。

如蘭打開ＴＶＢＳ新聞台，警政署長恰好在開記者會。他說明黑幫介入校園販毒情形，以及破獲的經過。總共有四十八條危害校園學子的毒蟲落網。其中代號玫瑰３號，本名涂巧玫的Ｘ大夜校女學生，是轉介毒品到各個校園的負責人。

四個人緊盯著電視的畫面，心裡各有所思。

雪紅被抓走了，在電視畫面出現的她，竟然瘦得皮包骨，滿臉痘痘，比在ＳＯＧＯ見面時的俏麗模樣，簡直判若二人。為什麼？難道她有病？她終於知道玫瑰３號的真實名字了。為什麼自己沒被抓走？她心裡很疑惑，卻不敢問。

「那個雪紅，是妳的國中同學嘛。」高母轉向如蘭問道：「怎會變成那樣憔悴？我看她得怪病似的。」

「可能長期嗑藥，搞壞了身體。」萬人傑想到吸毒與性雜交可能導致的惡果，推測道：「說不定得了愛滋病。」

「唉！一個好好的女孩，竟然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樣子。」高行德沒怨她陷害如蘭，心裡只有惋惜。

都被折騰累了，關上電視機，高行德和老婆走向臥室：「我們睡覺了。」

如蘭也拉著萬人傑，進自己的房間休息。

＊      ＊      ＊

單身女子的臥室，除了柔軟的席夢思床外，就是化妝衣櫃了。

一夜驟變，如夢如幻。如蘭的一顆心情緒萬端，販毒本不是她所願，毒梟都被抓了，有種解壓的快活；深愛她的飛哥被抓走，命運未卜，是她最憂心的；至於事情曝光，帶給父母的衝擊，倒是還好。

她身心疲憊，一進臥室身軀就癱躺在床上。

萬人傑陪坐在一邊，用手輕撫著她的身軀，是無聲的慰藉。過了幾分鐘才輕柔地推推她：「蘭，去洗個澡，把不愉快的事全忘光它。」

如蘭翻轉身子，凝望著萬人傑。眼前的男人，對她情深意重，實在沒話可說：「我去洗澡，你等我一下。」

如蘭從衣櫃拿出換洗的內衣褲和睡袍，往浴室去了。萬人傑打量著房間的擺設。交往二年了，這是他第一次進如蘭的閨房。

如蘭用蓮蓬頭沖著潔白的身軀，彷彿要沖掉過去的罪惡。洗了二、三十分鐘後，她穿著粉紅色的睡袍，進入臥室。

她的氣色好多了，微微透明的胴體，越顯得女人成熟的美。

萬人傑眼睛一亮，情慾被觸動了起來。

以往他們愛撫、交歡、纏綿，不是躲在公園暗處，就是關在ＭＴＶ包廂內，從來沒看過如蘭穿睡袍誘人的模樣。他當然是痴痴地欣賞著她若隱若現的軀體。

「人傑，緊緊抱著我。」如蘭主動湊上濕潤的櫻桃嘴，身軀也緊貼上去，把坐在床沿的人傑，壓得差點喘不過氣。

她的熱情，迅速地挑逗著萬人傑的情慾。坐在床沿的大腿被如蘭溫潤柔軟的屁股壓著，兩手恰好摟抱她的背脊，深情熱吻。兩隻尖潤的紅舌摩搓，交纏不已。兩手從背部往下搓摩，伸進了睡袍裡……。

「蘭，妳怎麼啦？」萬人傑發現一向淑女的如蘭，像飢渴的母狗發春似的，猛烈地向他索求愛慾。

「盡情把我熔化吧。」如蘭像瘋了似的，一件件褪掉人傑的衣物。她頭腦疲憊，體力卻旺盛，想用性愛的凌虐忘記一切的煩事，消去心中的挫敗：「我們一起燃燒吧。別的事，什麼都不要說了。」

做愛可以解除壓力、忘記煩惱；人傑不再說話，配合著如蘭的動作，賣力迎戰，經過一段時間的軀體纏鬥，滿足了她的渴望。她體內狂旺的火焰逐漸熄滅，臉上只剩下滿足後的溫和神情。

「蘭。事情全爆了。這樣也好。」萬人傑撫摸著如蘭的胴體，溫柔地說：「事情有個總結，對妳來說該是好事。至少，妳以後不必活在毒品的陰影下，而我還是會全心全意愛妳一個人。」

「仕女對我說過：她很欣賞你呢。」如蘭望著萬人傑，沒有質疑的意思，只是隨便提提而已。

「妳有了阿飛仔以後，她一直以為我們的感情斷了。所以，她對我表示過好感。」萬人傑坦白地分析道：「其實，避免阿飛仔找麻煩，我們在學校假裝著不相往來，暗地裡，反而有了肌膚之親。」

「嗯。」想到屢次性愛的甜美，如蘭泛著幸福的眼神。

「如果阿飛仔被關或抓去坐牢，我們的愛情公開了，仕女就會死心。」萬人傑愛憐地說：「飛仔介入的風暴，都改變不了我對妳的愛，仕女又能怎樣？」

如蘭相信萬人傑的為人，善感的心動了，眼角泛著淚光。她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老天爺賜給她一對好父母，還讓她遇到真心愛她的男人；縱使她身陷毒窟，罪惡滿盈，人傑不但不曾鄙視她、遺棄她，而且更深愛著她。

她下定決心，過了這個黑暗的夜晚，明晨隨著陽光的燦爛，她的面目也要嶄新、純潔、良善。她起身將衣櫃裡餅干盒中的東西，拿到浴室全倒入馬桶裡，嘩啦啦沖走了。

她再回床鋪。萬人傑問：「蘭，妳幹什麼？」

「我，我把毒品丟進馬桶了。」

萬人傑相信「救蘭」的計畫初步成功了，只要以更多貼心的愛情，填補她戒毒初期的空虛茫然，如蘭就會回復以前天使般的靈魂。他心裡盈滿著安慰，摟抱著如蘭的身軀，進入夢鄉。

＊      ＊      ＊

販毒集團的被破獲後，在校園裡，少數學生的行為並沒有激起多大的漣漪。學子穿梭來往，臉上依然盪漾著青春的氣息。

阿飛仔被送去勒戒所強制戒毒，已成定局。如蘭與萬人傑成為公開的情侶。雖然不知真相的仕女，說了她感情背叛阿飛仔的傳言，沈醉在萬人傑的柔情蜜意裡，她並不在意那些無聊的閒話。

經歷人生的大波瀾與劫難，剛脫離毒品的如蘭，難免有時情緒不穩。萬人傑深知這一點，於是如影隨形的，有空就陪著如蘭遊山玩水。

除了在教室和圖書館讀書外，臺北近郊的風景區——淡水、陽明山、烏來等地，都留有他們的儷影足跡。夜晚，他們在咖啡館、電影院約會，然後回如蘭的房間睡覺。當如蘭因戒毒引起心靈空虛、情緒不穩的時候，萬人傑就用性愛去填補它。讓她享受情慾的另一種飄忽下，帶著滿足與疲憊安然睡去。

高行德夫婦，看到女兒回復健康的生活，心裡對萬人傑讚嘆又感激。要不是有他提供給警方的「緝毒Ｎ計劃」，如蘭就不可能脫離毒梟的控制，脫離搖頭跳舞的靡爛生活。他們不但鼓勵如蘭與萬人傑親密交往，而且把他當乘龍快婿看待。

「再交往一段時日，如果他們願意，就讓他們結婚。」高行德向老婆說：「如蘭嫁了，就不會再有麻煩了。」

＊      ＊      ＊

阿飛仔在勒戒所戒毒，經過藥物與心理治療，痛苦逐漸減弱。戒毒成功的仕女，覺得飛仔最需要溫情的鼓勵，經常去探視他或寫信給他。所以，如蘭和萬人傑的感情狀況，阿飛仔瞭若指掌。

起初，失去如蘭的愛情，讓飛仔痛不欲生。漸漸地，隨著戒毒的成效，也接觸了些生命教育與宗教的書籍，他慢慢悟出了道理；隨著生命的新生與心智的成熟，人生境界也豁達起來了，他對如蘭與萬人傑兩人的真心相愛，慢慢的，心中只有祝福，不再怨恨……。

＊      ＊      ＊

離雪紅被抓三個月，如蘭純真的原貌已完全恢復，她的成績轉好了，也和萬人傑過著甜蜜的愛情生活。這時候，卻傳來雪紅死在獄中的消息。

「妳是高如蘭嗎？」寂靜的午夜，電話裡傳來陌生中年男人的滄桑聲音。

「嗯。」如蘭疑惑，會是誰打來的電話？

「我是雪紅的爸爸。」如蘭屏氣凝神聆聽。「雪紅，她死了，在監獄裡死的。」

如蘭心頭湧上哀戚：「怎麼會死？怎麼死的？」

「獄方說：她得了愛滋病，又受不了毒癮的痛苦，咬舌自盡……。」

如蘭聽到一個沒盡責任的父親哀痛的聲音，想起國中時代雪紅純情的少女模樣，拿著聽筒也低聲啜泣。

「高小姐，我告訴妳這個消息。」雪紅的父親懇切地說：「雪紅在遺言中，希望妳原諒她，她說不該介紹妳認識玫瑰3號；妳會吸毒、販毒，是她害了妳。」

「伯父，那已經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很好。」如蘭淡然地說：「雪紅的喪事，什麼時候辦？我想去她靈前告訴她：我沒有事了，也不怪她。」

「就是這個禮拜六，在市立第二殯儀館舉辦告別式……。」雪紅的父親感慨地說：「她從小沒得到父母的照顧，活的時候孤獨；死了，也不知有幾個人會送她。大概，難得有妳這位好同學。」

「伯父，別這麼說。您節哀順變。」

在旁邊陪著靜聽的萬人傑，也猜出大概的事。如蘭掛了聽筒，哀傷地趴在他的肩上。他輕拍著她的背脊：「別傷心。出殯那天，我陪妳去向她告別。」

人事無常，必須把握眼前的幸福。雪紅的死，固然自己難辭其咎，可是卻給如蘭一個啟示：該一分一秒珍惜和愛人相處的時光，她進了房間，拭去了眼淚，又瘋狂地和萬人傑親熱起來。

＊      ＊      ＊

週六，天上烏雲慘霧。萬人傑陪著如蘭到殯儀館，繞了半圈，找了好久，才在不顯眼的角落看到雪紅的告別奠堂。

雪紅的遺照掛在奠堂中央，遺容冷寞。前往祭悼的人稀疏幾個，如蘭買了些紙錢，在她靈前焚香禱告、呢喃：「雪紅，我和人傑來祭拜妳了。妳帶我販毒的事，我現在一點都不怪妳。雖然歷經了一段風浪，可是也讓我遇到了愛我的男人，阿飛仔愛我，現在在身邊的人傑更愛我，我一直覺得很幸福，我很好……。所以、所以，我一點都不會怪妳。妳在人世間，短短的二十一年，也許過得很痛苦，希望妳去了另一個世界，能夠沒憂沒愁……。」

如蘭唸著唸著，想起雪紅的悲慘，啜泣起來。萬人傑見狀，愛憐地摟著她。隔了幾分鐘，他們神情黯然地離開淒風沁膚的殯儀館。

雪紅的悲慘人生，殯儀館送別的景觀，使得如蘭感到在無常的人生，她要好好珍惜眼前擁有的愛和幸福。在坐車的歸途中，她都依偎在萬人傑的懷裡。

＊      ＊      ＊

時序進入了農曆臘月，冬日暖陽拂照大地。如蘭與萬人傑都是專五的學生了，過了寒假和熱鬧的春節，再一學期就畢業了。

高行德眼見時機成熟，催著他們結婚。如蘭與人傑的感情，經過挫折的考驗，更加穩定與合適；人傑的才品，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最重要的，從張警官那裡傳來陳飛將從戒毒所出來的消息。為了怕節外生枝，所以趕著他們快結婚，好成定局。

深愛如蘭的萬人傑，欣然答應。透過雙方家長的協商，婚禮訂在新年初五，在福華大飯店宴請嘉賓。

過年的氣息依然濃厚，婚禮在大飯店舉行，新娘新郎經過化妝師打扮，特別漂亮俊帥。由於還是春假，雙方親友群聚，同學幾乎全到齊，宴會廳裡喜氣洋洋。

證婚人讚美新郎新娘是郎才女貌，連理能夠結枝是天作之合的配對，眾人的目光齊聚在台上的動態。這時候，因過年而提早回家的阿飛仔，接獲仕女傳來如蘭結婚的消息，也抱著一束鮮花趕來祝福。

他坐在宴蓆的最後一桌，沒有人察覺他的存在。站在臺上的如蘭，用眼尖掃視了會場，不經意地發現一個特別熟悉的影子，正在向她招手示意。

是飛仔？她起初還不敢相信，定睛細看，沒錯，那特別的俊帥模樣，雖然比以前肥胖了些，但是剁成八塊，她也能認得是她以前的戀人。沒錯！是飛哥，他從戒毒所出來了，會不會給我難堪？會不會破壞喜宴的氣氛？她一顆心噗哧噗哧地跳。

飛仔靜靜的觀賞婚禮，直到貴賓講了賀詞，禮成鳴炮，他才抱著鮮花上臺。

他走向禮堂臺上。「阿飛。是阿飛耶。」仕女的驚叫，引起同學的側目

，驚喜中也紛紛驚怕出了事端。他走到台上的時候，高行德夫婦、萬人傑與如蘭都驚慌失色，心裡喊著：完了。完了。

每個人都擔心，不知阿飛仔會怎麼鬧場。

阿飛仔走到臺上，先向雙方的家長點頭：「恭喜。恭喜。」然後走到麥克風前，很有禮貌地說：

「各位嘉賓，我是不速之客，當我站在這裡的時候，許多同學、長輩、還有曾經是我好朋友的新娘子如蘭，心裡一定因為我的出現，擔心不已。

其實，經過這段痛苦的勒令戒毒，我已經脫胎換骨；過去那個生活靡爛的阿飛仔已經死了；此刻站在這兒的，是浴火重生的陳飛，請大家恭喜新郎新娘白頭偕老，也恭喜我重新做人。」

掌聲響起，會場一陣感人的喧嘩，打斷了阿飛仔的談話。

「新娘子如蘭，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好女孩，不能娶她為妻，當然是我的遺憾。但是真正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幸福。我所知道的萬人傑兄－－他真的是千萬人中的豪傑，我知道他對如蘭的摯愛，遠在我之上；如蘭嫁給他，一定比嫁給我更幸福。所以－－我縱使含著眼淚，也要祝福她。」

飛仔聲音變得哽咽。他走到新娘新郎面前，把鮮花送給他們。鮮花上插了一顆心型紅箋，上面寫著：祝福萬人傑與高如蘭鸞鳳和鳴、比翼雙飛。

這意外的結局，讓參加婚禮的所有嘉賓，都感動莫名，紛紛起立鼓掌，高喊：「幸福！幸福！」。

如蘭擁抱著鮮花，擁抱著心愛的萬人傑，佇立在台上久久，滿臉是幸福的淚珠。[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