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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罌粟花之戀[06]第四章:誰扼殺小生命?
2007/03/27 08:51:32瀏覽1383|回應0|推薦4

第四章:誰扼殺小生命?

身材窈窕的仕女,卵形圓蛋臉,柳月眉毛,下唇厚得很性感,卻是女同學中的異類。從國中時期就愛玩,心思不在功課上,整天只想交男友。導師看不慣她的豪放作風,稱她是「思春的少女」。

異性相吸吧!她也搞不懂為什麼對男生那麼有興趣。渴望愛情,迷戀言情小說;對性愛好奇,偷看第四臺的A片、上網和網友談性說愛。相命的說:她命中帶賤骨,這輩子離不開桃花劫。

處女膜是她自己玩破的,在十五歲的一次自慰中,一根硬物插入太深,感覺一陣痛和悶熱,血就滲出來了。那時,她還嚇壞了自己;隔了些時日,卻迷上了短暫的快感。。

第一次是和「帥哥」上床,他是在學校附近廟宇演「八家將」的美男子。仕女不愛看老師的臭臉色,就翹課去找他。有吃有玩的,全花他老兄的錢。唯一的條件是陪他做愛。同學都說她「倒貼」人家。

他亂勇猛的,教她做愛的技巧,也讓她做上癮了。性和毒品都是致命的吸引力;不去霑染不覺得好,一旦上癮以後,不哈毒不做愛的話,簡直是生不如死。她的哲言是:寧願哈死、愛死,也不要「渴死」。

性愛與毒品,對她產生致命的吸引力。

從國中到專校,她就是看不上整天只會讀書的好學生,臭氣相投吧!還是和愛玩的混混在一起,她只要膚膚淺淺的情趣。

學會跳舞、嗑藥後,她的放浪形骸,連家人都不能諒解。除了在教室混文憑外,其餘的青春歲月都耗在娛樂上。當下年輕人愛玩的遊戲,她可說是領導潮流般前衛。

也許長期作息不正常,玩得過火吧!幾年下來,真的是滄海難為水。她原本清秀的容貌,看來反而比同學蒼老憔悴許多。

前幾天到醫院婦科檢查,竟然又懷孕了。幾經思量,最後她決定向如蘭購買FU486,自己墮胎。反正,未婚墮胎的少女一大堆,大概不會有問題吧。

 

 

前幾天,在下課的空檔裡,如蘭看到四周沒人注意,偷偷把墮胎丸RU486交給仕女,開玩笑地說:「如果有新客戶,請多多介紹來買。」

為了答謝仕女的捧場,如蘭格外送她一顆K他命:「聽說吃了這顆,飄飄地飛呀飛,快活像神仙。」

仕女把藥放入口袋,只給如蘭一絲苦笑。她正被肚子裡的胎兒苦惱。

 

           

 

漆黑的夜,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仕女服下墮胎丸,當晚感到腹部疼痛,幾個鐘頭後,下體慢慢出血,她以為那是未成形胎兒剝落的正常現象。

第二天,她忍著腹痛上學,臉色失血般地蒼白。

「真倒楣!」。仕女腦怒不已,嘴裡嘀嘀咕咕:「懷孕那麼久才發覺,也弄不出是那個男人的孽種,爽過了,沒有人願意負起責任,只好自己破費把胎兒拿掉。他媽的臭男人!」

婦產科醫生對她說:「胎兒已經成形了。」起初,以為她婚後有喜,護士還恭賀她懷孕,胎兒一切正常。

真的,活見鬼。她聽了,差點就當場昏倒。

到醫院實施流產手術,是不堪的記錄;到藥房買RU486,一顆要六千元以上。還好,如蘭有貨,冒點生命的危險,她自己除掉肚子裡的胎兒,總算省事又省錢。

天下沒有白爽的,懷孕墮胎是她濫交男人所付出的代價;她天天忍受著微量出血與下腹的疼痛,不舒服就罵把她的肚子搞大的臭男人:「殺千刀的,沒良心,做愛不帶保險套;爽後又死不認帳,把罪孽留給我一個人承擔。他媽的男人!真沒良心。」

就這樣,過了十幾天,如蘭和阿飛仔戀愛談得火辣辣,不但上下學的時候,阿飛仔用機車溫馨接送,上課兩人比鄰而坐,眉來眼去,吱吱喳喳。她呢?除了要忍受下腹的不舒服,心裡還懷疑是不是得了子宮癌?愛滋病?擔怕出了什麼不能治好的毛病。

精神的折磨,遠勝肉體的疼痛,她的臉色越來越焦黃,形骸也日漸消瘦,三兩天就要請病假在家休養。如果不是靠「安仔」提神,她真的會撐不下去的。

也許是身體虛弱吧,一吃了藥,她就進入虛幻的世界,靈魂出了竅,胡思亂語起來。藥效退了,她就全身軟弱無力,口乾舌燥,整個頭痛得像要爆開似的。

由於毒品的食用量大增,仕女的身體的情況很糟。如蘭也發覺她很不對勁,關心地問:「妳最近到底怎麼啦?要不要去看醫生?」

「沒、沒怎樣。」她不敢告訴如蘭實情:「是,是婦女病吧,休養一陣子就沒事的。」

 

            

 

細雨濛濛的夜晚,仕女洗澡過後,下體流出腐臭的濁血,腹部絞痛;家人見狀,緊急送她入院急診。

醫生診斷:死去的胎兒,卡在子宮頸口,逐漸腐爛、發臭,已經導致子宮頸部發炎,需要住院治療幾天。

隔了兩天,如蘭疑惑仕女怎麼失去蹤影的時候,阿飛仔才告訴她說:「仕女吃了墮胎藥,出了問題,躺在醫院裡。」

如蘭剎那間呆住了:原來墮胎藥是她自己要吃的喔!到底出什麼問題,阿彌陀佛!千萬別鬧出人命,否則自己不去坐牢,良心也會難安的。她急著問道:「嚴重嗎?墮胎藥是什麼時候吃的?」

「我也不知道耶。班長說她住在XX醫院303房。」阿飛仔知道因為毒品交易,仕女和她的感情很好,於是討起她的歡心:「要去看她嗎?晚上我陪妳去。」

「也好。同學嘛!該關心一下。」如蘭好奇地問:「你知道她懷了誰的孩子嗎?」

「她交友蠻複雜的,聽說男友一個換過一個,就是人家講的什麼『公廁』那種,只要讓她爽,誰都可以上。」阿飛仔從電視新聞學了「公廁」的隱喻,想起自己以前和那群鬼混的男女朋友,也是同樣的交際型態:「聽說她還和一個有婦之夫有親密的關係。」

如蘭知道仕女濫交男友,卻沒想到是如此複雜。由於她是毒品的主要顧客,也欠了些錢,玫瑰3號催錢催得急,她必須去一趟醫院,了解仕女的狀況。

 

           

 

阿飛仔載如蘭到醫院,穿過急診室,藥味撲鼻,眼前都是車禍斷手斷腳、生重病痛呻吟的患者。醫生與護士正在為幾個被火災燒傷的重患忙進忙出,放眼一望,滿是傷病哀嚎的慘狀,實在不忍卒睹。

如果生老病死是生命體的輪迴,那麼愛慾痴嗔的人生在圖謀什麼?政治人物的陰謀鬼計與對抗?宗教家為蒼生無私奉獻的情操?或是凡夫俗子在社會打滾的愛恨情仇?如蘭踩著沈重的腳步,陷入生命哲思的迷網。

進了303房,她看到仕女靜靜躺在床上。經過三天的休養,仕女的身體狀況還好。為了講話方便,如蘭把阿飛仔推出門外:「我們女人講祕密,你在外面等我,半小時後再來找我。」

「怎麼回事?」如蘭把手上的鮮花插在瓶內,問起仕女的病情:「好一點了嗎?」

「半個月前,吃了藥。就像MC來一樣,斷斷續續,下面也有點痛。」仕女蹙著眉頭:「前幾天,發覺不對勁,來醫院檢查。醫生說:子宮頸潰爛,所以有惡臭流出來。」

「不是排掉了嗎?」如蘭指的是胎兒。

「醫生說:胎兒卡在子宮頸部,沒完全排掉,慢慢腐壞了,所以造成子宮頸發炎。」仕女深深嘆了一口氣:「媽的!我真是倒楣,這種微乎其微的機率也中鏢。要不是胎兒長大成形,也不會這樣子。」

「妳不曉得懷孕多久?」如蘭問。

仕女搖搖頭,淚在眼眶打滾:「是誰的孩子,我也都不知道。」

「妳和很多男人那個嗎?」如蘭含蓄地問。

「除了小老闆以外,還有一群跳舞嗑藥的男人,又沒有固定伴侶,他媽的!怎會曉得是誰的孽種?」

如蘭不了解實際狀況,陷入沈思。

「飛仔沒跟妳說過雜交派對嗎?」仕女以為如蘭知道,甚至參加過性愛派對。

如蘭聽過阿飛仔稍為形容過:一群人玩瘋了,就包租一間大的MTV廂房,一邊播放色情影片,一邊集體男歡女愛。由於純粹是「性派對」,在藥物助興迷幻下,誰跟誰搞,等清醒時也記不清楚了。

如蘭只搖搖頭:「是阿飛仔說的:一群人集體做愛嗎?」

「就是一群男女朋友,在跳舞嗑藥後,找個隱密的地方,全部脫光光,搞來搞去啦。」仕女回憶起二、三個月前在別墅裡「暑假瘋狂性愛」的情景:四對男女在藥力的迷幻下,靈魂都像在雲端飛翔,吃睡搞三件事像演不完的戲碼,只顧享樂忘憂,誰還記得做愛要戴保險套的事。

「嗯。我看妳和飛仔的感情不錯。如果他帶妳去參加那種活動,別傻傻的像我--」

如蘭紅著臉說:「他希望我純潔點,只有他一個男朋友。」

「我們是好同學,所以我勸妳別像我一樣。」仕女真心誠懇地說:「醫生說我的子宮受損嚴重,將來不但生育可能有問題,得子宮癌的機會也會大增。」

「這麼嚴重?」如蘭說:「我只知道墮胎對母體很傷。」

「他媽的!男人實在好沒良心,爽了以後,什麼事也不管了。」仕女心裡委屈,不禁啜泣起來:「造了孽,到現在竟然還沒有一個來看我!」

「那個小老闆也是這樣?」如蘭問:「年紀大的男人,不是較體貼嗎?」

「人家有老婆,我還比較不怪他。」仕女說:「不瞞妳說,他是我的經濟來源。不是固定價錢包養我,但每次辦完事後,他會給我零用錢。」

那還不是當妳是高級妓女?如蘭心裡想,怕傷了仕女,沒有把話說出來。

仕女握著她的手,不好意思地說:「最近生病,身體虛弱,沒讓他來找我。所以--也欠了妳那些錢。」

「沒關係。」如蘭想到玫瑰3號的催款壓力,心情沈重起來了,溫厚的她卻安慰著仕女:「好好把身體調養好,錢的事以後再說吧。」

她的內心萬分愧疚:不該販售扼殺小生命的丸子給仕女。

 

           

 

走出醫院的阿飛仔,逛了鄰近的街市,打發了三、四十分鐘的時間,再度折回醫院,開門探頭一望。

如蘭走了兩步,回頭不捨地說:「我們走了,改天再來看妳。」

心靈孤獨的仕女,住了三天院,飽受人情冷暖。家人不屑她的浪蕩,忘了她的存在;親密的愛人像躲避蛇蠍似的,不見一個鬼影子;同學也各忙著自己的事,只有如蘭和飛仔前來探視。

如蘭走出醫院,夜空蒼蒼茫茫,晚風有點沁涼。阿飛仔俏皮地問:「親愛的蘭,我們去哪兒幽會?」

「我心裡很難過,頭有點痛。」如蘭的表情痛苦:「你載我回家,改天再陪你,好嗎?」

「妳不是答應我去賓館的嗎?」阿飛仔興奮地說:「我已經找到一家高雅浪漫的,想給妳難忘的初夜……。」

「改天嘛~,等人家心情好再做,不是更有意思嗎?」如蘭疲憊的神情,擠出一抹苦笑。

「遵命,我的寶貝公主。」阿飛仔心裡疼惜,當然隨如蘭的意思。

體貼的阿飛仔,順從如蘭的心意,載她回家。自己又找好友玩樂去了。

 

           

 

如蘭一早回到家裡,媽媽反而覺得奇怪了;最近她忙著約會,晚上不到十一點過後是不會回家的。

「怎麼啦,小蘭,這麼早就回來?」

「媽。我的身體不舒服。」如蘭丟下這句話,走入自己的臥室。

「女大十八變~。可能和男友鬧情緒吧?」媽媽不以為意地搖搖頭。

如蘭和阿飛仔的交往,家人已經知情;由於只知道阿飛仔的外表長得不差,又是如蘭的同班同學,不知道他會嗑藥、跳舞、還濫交女友,如蘭的爸媽相信她的眼光,於是默許他們交往。

如蘭坐在書桌上,蹙眉神思,難過地對著「青春日記」寫下她的心情告白——

                              ××月××日星期六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墮胎,活活把一個小生命扼殺,多麼殘忍的事呀。光小小的臺灣島,每年就有十幾萬個墮胎的案例,為什麼?我把FU486賣給仕女,是不是像售給她殺死肚子裡嬰兒的兇刀,我成了罪大惡極的幫兇,我的良心被天理譴責而難安。

販賣毒品與墮胎藥,使得原本天使臉孔的我,變成了害人精、變成了黑心狠毒的魔鬼。可是,處在江湖的我已沒法兒脫身了,玫瑰3號監視著我,要我努力販售,拚業績,賺取能夠換得世俗享受的金錢。我說還清她的錢,要洗手不幹,她竟然要找人撥我硫酸,毀我容貌。

由於販毒,我成為阿飛仔的親密女友,拒絕了萬人傑的追求和友誼。阿飛仔是那麼愛我,為了增加我的業績,不惜偷他老爸的錢買我的毒品;他哈毒的藥量越來越重了,必須加麻啡的「安仔」才能滿足他的毒癮。如果三天沒哈的話,他就委靡得像一隻病老虎。有時陪他,我也會小哈一點,享受飄飄欲仙的快活;我擔心自己也會陷下去。

看到仕女病懨懨的樣子,我的心裡很難過;如果她因為墮胎而鬧出人命,我豈不是成為千古罪人。我實在對不起良心。

如果爸媽知道他們的乖女兒,竟然如此壞透了,一定沒辦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傷了父母的心,辜負了一堆愛過我的師友,我怎麼辦?怎麼辦?。販毒、跳舞、哈毒,結交有毒癮的男友……。賣墮胎藥,殺死小生命,也害慘了仕女。深陷罪惡淵藪的我,已經變成世上最毒的罌粟花了。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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